在地下室停了車,顧恒遠掏出鑰匙打開門,門很快轉開,他揉了揉有些發痛的眉心,還是將門從外麵推開。
“顧恒遠!”伴隨著一聲刺耳的尖叫聲,一個貌似陶罐的東西呼嘯著從他耳邊飛過,陶片越過時在他臉上留下一道細小的血痕。
他伸手打開燈,燈光有些暗黃,他看清她的臉,憤怒、憎恨一覽無遺。
又一個玻璃杯飛過來。
“顧恒遠!你把我弟弟弄到哪裏去了!你把他弄到哪裏去了?!”
沒有理會她憤怒近似瘋狂的怒吼,他靜靜走到廚房門口,打量了一下被砸得七零八碎的用具,輕皺了一下眉,拿過一旁的掃帚,將它們掃起來倒掉。
“你把我弟弟還給我!”季程曦發狂地衝過去死掐住他的脖子,從她一看到他道貌岸然的樣子時就發狂得想殺了他,可她除了不停地激怒他之外什麼也做不了!她的弟弟還在他的手上!
原本還在地上清理碎玻璃渣的顧恒遠被她猝不及防一推,後腰薄薄的襯衣擦出一些血紅,他皺眉將她推開,一雙冷凝的眸子靜靜的看著她,也不說話。
季程曦身子撞到門,不是很痛,全身卻瞬間垮下來,她瞪著顧恒遠,恨不得眼神能將他撕碎。
一陣短促的鈴聲響起,顧恒遠站起來掏出手機,季程曦也立即跳起來,作勢便要搶。
顧恒遠有身高優勢,她手伸得很高也觸不到,急得眼淚一直湧。
顧恒遠一邊躲避著她一邊接電話:“喂……”
“顧總,不好了,季澄怕是挺不過今晚了……”
聽到聲音的季程曦驚愕地張大了嘴,想呼吸卻發現周圍的物像越來越模糊,她想把手機搶過來,眼前卻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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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車感到醫院,原本昏迷的季程曦突然跳了起來徑直往裏麵跑,罵了一句“該死!”,他連車都沒停急匆匆追上去。其實他知道她可能早就清醒了,隻是沒想到她會跑得那麼快。她光著腳跑,不會痛嗎?
到達急救室的時候,老遠就看見季程曦抓著李醫生急吼:“輸我的血,輸我的血不行嗎?”
“小姐,你的血型和病人不符,不能輸。”
“可是我是他姐姐啊,我的怎麼不可以!?”
“這真的不行……哎,顧恒遠,你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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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恒遠輸了血,原本就貧血的他從輸血室出來後頭腦就有些發昏,索幸的是,季澄已經沒事了。
他扶著醫院的牆壁一步一步往外走,甩了甩頭,便看見從走廊那頭走過來的李醫生和小董。
李毅有些想罵他,但看到他搖搖欲墜的身子,又忍不住伸手扶了他,“怎麼樣,還好嗎?”
顧恒遠嘴角扯笑:“我沒事,李叔。”
“你這孩子,本就不想讓你輸血的,醫院最近的血庫又少的可憐。嘖嘖,最近心髒可有什麼不舒服?”李毅知道顧恒遠的身體,先天性心髒病,半年前動了換心手術,還是由他主刀的。雖說這半年來他並沒有出現什麼排斥現象,但還是不可放鬆警惕。
“我很好,輸點血對身體又有好處,謝謝李叔關心。”
李毅搖搖頭,囑咐了幾句就走了。
從小董那接過手機,顧恒遠就接起來,“是……您說,什麼?安琪她出院了?好,我馬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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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別墅,打開門便看見顧安琪頭上包著繃帶坐在沙發上啃蘋果,顧恒遠鬆了一口氣,將外套放下,輕笑著問:“怎麼回來了?頭上繃帶還沒拆呢。”
“關你屁事。”顧安琪懶得看他一眼,隨手打開電視將聲音調到最大。
刺耳的聲音透過心髒,胸口有些發悶,顧恒遠徑直走過去搶過遙控器,關掉電視,“生病了就好好休息,上樓睡覺去。”
顧安琪本就煩,現在他搶了她的遙控器還在這裏命令她,頓時火氣就上來了,“我看我的電視關你什麼事,你別一副我兄長的樣子來管我,在我心裏從沒有把你當我哥!我哥早就死了!”一把推開他,朝樓上跑去。
顧恒遠被一推,後背撞到茶幾上,胸口傳來悶悶的疼痛,他咬咬牙從地上站起來,跟著她走上樓。
“安琪?”他敲了幾聲門,顧安琪躺在床上蒙住腦袋,一點兒也不想理他。
“安琪?對不起,哥錯了,你出來一下吧,想吃什麼哥給你做。”
“你滾開!”隨手抄起一個雪白的枕頭就朝門口砸去,“你才不是我哥!”
她哥哥……早就死了!自從半年前他害死爸爸,偷偷換了爸爸的心髒,她就沒有哥哥了!爸爸……
“爸爸,你在哪兒……”她悶悶地哭著,哭著哭著睡著了……
門外顧恒遠聽見她的哭聲,心像是被什麼狠狠紮了一下,有些透不過氣,他按了按跳得有些過速的心髒,垂了垂眼,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