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看之下,發現這鎖是從裏麵反鎖上的,也就是說老太太應該還在家裏。可這麼長時間老太太都沒有應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紀大了耳朵有點背了。想到這裏,我直接的走了進去,想看看老太太是不是睡覺了。
可剛走進客廳,餘光一瞥之下,就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我看到一雙腳正懸掛在半空中,一動不動。心裏吃驚之下,我趕忙跑了過去。這才發現老太太用一根白綾把自己吊在了天花板上,旁邊一個凳子正躺倒在地。
我趕忙將老太太從上麵弄下來,這才發現,老太太已經是斷氣很久了。
娟娟立刻上來查看,我癱坐在了破舊的沙發上,手裏攥著這條鑽石項鏈,久久的不能平靜。我突然感覺到一種強烈的無力感,就好像是湧入了暗河之中,呼吸都困難了起來。接二連三的死亡,接二連三的老人的死亡。
案子已經結束,可是案子的餘波卻一直都不能散去。該死的人和不該死的人都死去了,一個個的家庭就這樣的沒了。耿少飛的家庭沒了,從此再也沒有書香門第耿家了。魏峰的家沒有了,再也沒有幸福的魏家了。就連那些一個個遠離家鄉出來的人販子,他們死去之後,家鄉的親人甚至不知道他們已經死了。
生命有的時候很堅強,堅強到為了活下去可以設計出這麼一個驚天的案子來。生命有時候也很脆弱,脆弱到自願放棄自己的生命。娟娟此刻正在對老太太的屍體進行簡單的屍檢,就聽這個時候,娟娟說道:“老太太已經死了三天的時間了。”
“三天的時間?”我忍不住的問道。
娟娟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沒錯,是三天的時間。從屍斑和屍體僵硬的程度來看,的確是三天前就死去了。具體的時間,還是回到市局去吧,我去聯係德子,讓他將屍體運回去。”
娟娟的聲音很低沉,心情自然是好不了哪裏去。
三天前,我們從老太太的手裏借來了這個項鏈,希望能夠通過這個項鏈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而我們走之後,老太太就走上了這條路。後知後覺,這其實是可能想到的事情。在開新聞發布會的時候,我一直擔心魏峰的母親看到自己兒子就是凶手之後,接受不了。
可現在看來,自己兒子是幹什麼的,老太太又怎麼會不清楚呢?可能在我們詢問魏峰情況的時候,老太太就知道了我們的真正來意。她執意要給我們泡茶,給我們看相冊,可能想在這個世界上留下最後一絲絲的執念。
老太太知道,魏峰為了自己的兒子,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樣子,而老太太也明白魏峰給自己的項鏈到底是什麼意思。老太太知道一旦警察查到這裏的時候,魏峰基本上就沒跑了,殺了這麼多人的魏峰,一定會被槍斃的。
看著自己的兒子死,是天下多麼大的悲哀。所以老太太選擇了先於魏峰一步,人死了就死了,可活著的人,才是受到了大煎熬的。看著手裏的這鑽石項鏈,我輕輕的給老太太的屍體戴上。
我答應了魏峰照顧她的母親,可誰能知道,在我們和魏峰說這話的時候,老太太已經是上吊的亡魂了。
沒用了多長的時間,德子就帶著市局的人趕到了。我坐在破舊的沙發上看著這些人忙忙碌碌,看著這些人拍攝現場。深秋的天氣,連綿的秋雨開始滴瀝瀝的下了起來,老太太的這個屋子也開始下起了小雨,這屋子實在是太破舊了。
將一切的事情都弄好後,看我坐在沙發上仍舊沒有動靜,德子說道:“邵哥,走吧。”
我點了點頭,站起來,走出門外。站在門外,我想最後看看這屋子。到處都是蜘蛛網,到處都是因為漏雨而發黴的綠色,到處都是開著很大縫隙的斷裂,因為下雨,一股黴味從屋子之中傳來,加之充斥著滿屋子的屍臭味以及由於長時間不打掃的垃圾的味道,形成了一種讓人作嘔的味道。
而老太太就住在這樣的環境中一年多了。
歎口氣,將這個被我弄壞的門輕輕的合上,市局的人將其上了封條。從此這個屋子算是徹底的廢棄了,這棟樓也完成了自己最後的使命。在關上門的那一刻,我突然瞥到了在臥室牆上掛著的一張照片。
這是一張全家福,照片中,魏峰和妻子抱著自己的兒子,老人們站在他們的旁邊,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你看,他們笑的多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