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後,本來就沉默寡言的汪朝陽變得更加的不愛說話,變得更加的孤僻和怪異。汪朝陽經常在上課上到一半的時候,就崩潰發瘋,大吵大鬧。不停的流淚,想要離開這裏。他越是這樣,學生們就越覺得這是個傻子,腦子有問題。
學生們的家長也每每向老師投訴,說孩子們告訴自己班上有個經常發瘋的傻子。他們擔心自己孩子的安全問題,一致同意要讓汪朝陽退學,以此來保護其他的學生。後來,汪朝陽便被自己的父母領走了。
在三年級的下半學期,汪朝陽轉到了別的學校,至於是哪裏,沒有人知道。
這個故事到這裏就此講完了,我的心情久久的不能平靜。一個人受到了如此不公平甚至非人的對待,恐怕心裏很難保持健康。可這是汪朝陽的錯麼,懦弱是錯麼?我們之所以強大,是因為強者保護弱者,而不是霸淩弱者。
“這件事情?”我盡量的將自己的心情平複,然後問道:“您是怎麼知道的?而且知道的這麼詳細?”
吳樹豪的母親擦了擦眼淚,然後說道:“當時我們回到了家,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剛開始我們都以為是張自建所說的那樣,可是後來,我發現兒子變得越來越孤僻,原來他是一個開朗的人,可是那一段時間,他變得極端的沉默。”
“我們隻是以為很久沒有回家,讓兒子覺得我們不愛他,所以他才變的沉默。可是後來一次,讓我發現了這個秘密。如果說一個女生經常寫日記,並且將其鎖起來的話,這並不奇怪。可是一個男生每次神秘的在本子上寫下什麼來,然後鎖起來,就很奇怪。”
“加之他性格變得內向,我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於是在兒子上學後,我們撬開了鎖,翻看了兒子的日記。日記上的內容讓我們觸目驚心,包括兒子怎麼撿到的DVD,到張自建都是怎麼做的,是如何告訴他們撒謊等等一切事情都寫在了日記裏。”
我死死的盯著他問道:“當時您就沒有報警?”
吳樹豪的母親黯然的搖了搖頭,說道:“沒有,當時汪朝陽已經轉學了,不知道去了哪裏。我和他的父親商量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瞞了下來。本來我們也想要樹豪轉學的,可是想了想,或許這樣會造成更壞的效果,就算了。”
“其餘人的父母。”我用手指揉著太陽穴問道:“他們有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的?”
吳樹豪的母親略微的思索了一番,然後說道:“那兩個女孩子的父母知不知道,我不清楚。可是我知道以張自建那個小孩子的為人和心機,是一定沒有告訴家裏人的。家長會的時候,我曾經旁敲側擊的問過張自建母親關於這件事情,可她沒有回應,想來是不知道吧。”
趨利避害,人啊。如果不是吳樹豪和吳建業出事,恐怕這個故事我這一輩子都不會聽到,或許張自建一輩子都是那個老師眼中的乖小孩,而汪朝陽一輩子都是被人冠上了“瘋子”二字名號的小孩。
我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然後認真的問道:“既然是這樣的話,現在你還有其餘三個小孩子父母或者他們本人的聯係方式麼?”
“沒有了!”吳樹豪的母親連連搖頭說道:“當時小學還是五年製,屬於八年義務製教育。我們在樹豪上完了小學之後,就徹底的斷絕了和小學所有人的聯係。為了能讓兒子有一個新的環境,一個全新的環境重新開始……”
我點了點頭,伸出了一根手指:“最後一個問題,你覺得這次的案子會是汪朝陽幹的麼?”
吳樹豪的母親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這才說道:“我不知道,我覺得是他,可是又這麼多年過去了。但警官你仔細想,當時出事的時候他才八九歲,那個時候他懂什麼。所以他沒和父母說,很正常。”
“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一個男人失去了作為一個男人最重要的標誌。”吳樹豪的母親低著頭,喃喃的說道:“他沒有了生育的能力,不能幹那種事情了。這對於一個男孩來說他可能還不理解,可是當他成長為一個男人的時候,會對當時做出這件事情的人進行報複,是一件多麼正常的事情……”
“當時一共有四個孩子,我聽說了,當年的那個孩子許蓉也死了。”吳樹豪的母親抬起了頭:“我的兒子和丈夫也死了,不管到底是誰做的,我隻求警方能盡快的抓住凶手,給我死去的丈夫和兒子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