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去年的大旱,不少窮人餓死了荒野,也許是上天對百姓懲罰已經到期,也許是打了個小盹的雨神終於看到了百姓的祈求。
這一年的北方大地,風調雨順,糧食豐收。
站在院中的昭君緊緊閉著雙目,聆聽著回蕩在寺院之中的誦經之聲。
直到誦經之聲結束,她都沒有睜開眼睛,也沒有絲毫動作,仍然一動不動,就像是陷入了某種玄之又玄的境界中一般。
聽著自己的呼吸,心跳,脈搏,甚至血液流動的聲音,那是那麼的悅耳,那麼的動聽,那麼的富有生機。
一個不滿六歲的孩童,能如此靜下心來傾聽自己,這是一件多麼難得事情,可婁昭君偏偏就做到了。
其實剛開始,她也無法靜下心,特別是得知隻有三色三生三相三劫石完全變成白色才可以離開大昭寺之後,她幾乎每個一個時辰便會取出來一看,可越是如此,那塊石頭越是沒有絲毫變化,漸漸的她取出石頭的次數越來越少,到最後甚至已經忘記了那塊石頭的存在。隨著時間推移,她那顆煩躁的心在誦經聲的渲染之下也漸漸寧靜了下來。
平靜,一個原本不屬於這個年紀孩童應該有的情緒出現在了她的雙眸之中。
堅定,一種本不應該走進孩童心中的心態卻偏偏走進了她的內心。
無我,一種隻有修行了數十年高僧才有的境界同樣出現在了她的身上。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成長吧,再經曆了劫難之後才有的蛻變,就像蝴蝶一般,隻有勇敢掙脫桎梏,才能破繭為蝶翱翔花海。
直到身後腳步聲傳來,婁昭君才睜開雙目,婉兒一笑。
“子信師兄,是不是又挨師傅罰了?”
“你怎麼知道?”
“嘻嘻,這是秘密不告訴你。”
“師傅讓我抄寫經文十遍。”
“我幫你。”
“不行,師傅說了,若敢找你幫忙,就抄一百遍。”
“其實抄寫經文也是一種修行,這樣你就可以更加深刻的領悟其中之意。”
“齋飯給你放這裏了,我還要抄寫經文。”子信垂頭喪氣的離開了禪院。
冬,不期而至,帶著大片雪花。
婁昭君懷中的三色三生三相三劫石早已經通體雪白,可她並告知玄慈,更沒有讓人帶信,讓父親來接她回家。
她在享受,享受這難得的寧靜,享受朝夕兩次誦經之聲的陪伴。
因為她知道,一旦離開大昭寺,自己將再很難聽到如此動聽的誦經之聲。
因為大師傅今年盛夏大病了一場,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
時間總是那麼匆忙,特別是在你想要留住的時候,它更加速度飛快。
一輛馬車出現在了地平麵上,方向正是大昭寺。
“時間真是飛快,不知不覺,你已經在大昭寺住了一年的時間。”子信打破安靜說道。
“子信師兄可是不舍得我離去?”
“我是擔心我教你的經文,你回去之後會忘記。”
“那好啊,以後每年都來給師兄背誦一遍經文。”
“要去向師傅辭行嗎?”子信連忙說道。
“嗯。”婁昭君收起笑容鄭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