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夢非夢,學堂夢(1)(1 / 2)

假如,一覺醒來,又重新歸於課堂,應如何是好?

是否該將所有的苦楚,都當作黃粱一夢,還是該封存記憶,重新來過?

出獄的那天,晴空萬裏,即便是嚴冬時節,也有暖陽相隨。

安乙沒有帶任何東西,也沒有通知任何人,但在監獄的門外,瞧見了婆婆——陳來鳳。

那個生日與她僅相差一天的女人,也是自己深愛男人的母親,更是送她進入監獄的幫凶。

車內是寡淡的檸檬味,開車的人是她的姑姐夫,依舊是那樣的沉默寡言,亦是送她進入監獄的第一元凶。

陳來鳳一直樂嗬嗬的,笑得臉上的褶皺越發明顯,“監獄裏的生活還不錯,能把我家的小安安養得肥肥胖胖的,還白了不少呢。”

安乙蹙眉,沒有說話,一雙粗糙的素手緊緊地握住拳頭略帶顫抖,僵硬地挪動了位置,想要離說話的人遠一些。

“出獄了,打算再去我的企業工作,還是回你娘家?你姐姐得了精神病,挺嚴重。”

姑姐夫的聲音如同死水一般平靜,夾雜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遠。

“老白呢?”安乙不答反問。

瞬間的寂靜,靜得可以聽清楚車外風聲陣陣,也能聽見車內不算平穩的呼吸聲。

陳來鳳的笑容頓時收斂,尷尬地看了看安乙,又用餘光瞧了瞧開車的姑姐夫,一拍大腿,表情誇張地叫道,“哎呀,忘記告訴你了,恒兒已經結婚了,要不是他現在的媳婦,你可還在坐牢呢,你與恒兒的孩子反正也不在了,按理說,你們兩最多也就是個同事關係。”

安乙微小的聲音擠出牙縫,她隻覺得脊背處一陣酥麻,冷汗橫生,“我沒有離婚,他怎麼結婚,那孩子不也是你的孫女麼?更何況我與他……”成婚已十二年。

明明在街上瞧見殘疾人要飯都要憐憫上兩天的婦女,怎會討論到她夭折孩子的時候,卻如此雲淡風輕。

她隻覺得自己心髒如同擂鼓一般劇烈跳動,連帶著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手撫上胸口,那裏就如同一隻發狂的小獸,在拚命地撕咬,咬得她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可車內的人好像並不打算放過她,那寡淡又冰涼如同地獄勾魂野鬼的蒼白聲音再次響起,“先帶你去娘家吧,一年前你的母親被你姐姐砍死,你也應當回去見見你的父親。”

恍然間,聲音忽近忽遠,安乙緊抿薄唇,木訥地按下打開車窗的按鈕,重重地深呼吸一口,後來這位婆婆在說些什麼,姑姐夫又在告知什麼噩耗,她都沒有聽得真切,她覺得自己應該是睡著了,做了一個很長亦分外痛苦的夢,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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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朗讀書聲仿佛來自宇宙,如同和尚念經一般,那一字一頓的音標,由遠漸近,再由近漸遠,就像那被微風吹過的湖麵掀起的漣漪。

“安乙,出來。”這個蒼老的聲音自帶威嚴,也如同姑姐夫的聲音一般,從遠到近。

安乙渾身一怔,密密麻麻的冷汗從身體的每個細胞中滋生,她猛然抬頭,腦中突地“嗡嗡”作響,好一陣子後才看清楚當下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