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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賁準備接收臨淄的前一天,秦王的詔令傳到了大營:“……念田建四十餘年恭順之情,免其誅死,可與妻子遷於共城,有司日給鬥粟,畢其餘生。後勝就本處斬首。”

王賁接過旨意對眾將官讚歎道:“大王聖明!後勝此等奸人,留在哪裏都是禍害,殺了幹脆!”

話畢,開始部署第二天接收臨淄城的具體事宜:由他代秦王接受齊國的降表、齊王及齊國百官,並駐紮在王宮。其他各部或接收城池布置防控、或接管鐵器車輛、或管理受降軍隊、或留下駐防、或管理俘虜、或押送珍寶和女眷……一一分配停當。

破曉時分,威風凜凜的秦國將士,迎著東方一輪紅日,衣甲鮮明、腳步陣陣,浩浩蕩蕩的開進了臨淄城大開的城門……

武單隱在幾十萬的秦國士兵中,一步步走過長長的、陰暗的城樓門洞,再次走進了這座生養他的城池。他被編在了接收降兵的陣列裏,隊列快走到通往兵營和王宮的交叉路口時,武單放慢了腳步,漸漸的落在了後麵。領隊的張將軍喊他:“武單!跟上!”

武單應聲道:“就來,靴子紮了釘子!”

“快!”

“是!”

隊列轉了個彎兒,他已落在了最後,聽著齊整的腳步聲漸遠,轉身瘋了似的向王宮方向奔去。

王賁正在城門口接受齊國君臣的降表,秦國的軍隊還沒有開到王宮前,宮門大敞,冷冷清清,連個守宮門的列兵都沒有,武單腳步不停,直奔後宮深處的月華宮。

整個王宮都沒了人煙,身穿秦國烏鐵鎧甲的武單飛快的身影疾速的穿過大殿、穿過禦花園、一腳踹開了月華宮的門。可是昔日人影穿梭的庭院裏空空蕩蕩,連丁點兒聲音都沒有,隻聽見被武單踹開的門樞“吱吱呀呀”的發出刺耳的聲音。

武單環視一周,氣喘籲籲的大聲喊:“田薑!田薑!在哪裏!快出來!是我!田薑!”聲音急切,帶著倉惶。然而,回應他的隻有自己的回聲,久久的回蕩在廊柱間,蒼白而無力。寢宮裏一如武輒從前見過的一樣,擺滿了華麗的裝飾,隻是沒有了宮殿的主人。

可怕的念頭從心底深處蔓延開來,一陣急火竄上心頭,武單電一般的身形在各個宮殿裏著,近乎瘋狂:“薑兒!快出來!薑兒!”聲音漸變淒厲。

“將軍,是你嗎?”弱弱的聲音傳來,一個瘦小的身影進了大敞的宮門,武單急回身,一陣驚喜,衝了過去:“月兒!田薑在哪兒?快說!”

月兒眼淚嘩的就流了下來:“殿下被王後帶走了,說是要獻給秦王…”

武輒一陣眩暈,渾身冰涼,看著一身百姓裝束的月兒,說不出話來。

月兒啜泣著,用袖口擦掉眼淚:“將軍,快去王後宮中,殿下在那裏。她讓我在這裏等你,說你要是不來,她就、她就……”說著月兒“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武輒的心一陣揪扯,撕裂般難受,向王後的寢宮方向飛掠而去。遠遠的,他似乎聽到了秦國軍隊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還有士兵前進時鎧甲碰撞的“淩淩”聲,細密的聲音組在一起,讓人心驚:秦軍恐怕已經進王宮了。心中一陣焦急,腳下的路卻還要再繞過一處宮殿才到王後的寢宮。武輒心中不停的默念:“一定趕得及!薑兒!等我!薑兒……”

遠遠的看到了齊王後的寢宮,門前站滿了宮女太監,都身著白衣,淒淒哀哀的垂淚、嗚咽,哭聲雖都壓抑著,合在一起,卻是很大的聲音。武輒不知自己撞倒了多少人,衝過人群直奔緊閉的殿門,引起一片驚呼。宮女們看到一個黑衣的秦國士兵,都不禁失聲尖叫,待看清是武輒,議論聲細細鑿鑿:“快看,是武將軍!武將軍!”

“他怎麼穿著秦國軍官的衣服?”

“是不是又來殺公主啊……”

……

武輒雙手用力推開寢宮門,闖了進去,大聲喊:“田薑!田薑!”迎麵是鵝黃色的軟榻,然後是層層疊嶂的帷幔,依稀能看到最裏麵的床榻,卻依舊是空空如也……

武輒慌了,手心裏直冒冷汗,全身冰涼。抽出短刀,用力砍掉數不清的輕紗幔布,向更深處尋覓,張皇的狂喊:“薑兒!在哪裏!薑兒!”

“武輒!武輒!”急切的、微弱的聲音傳來,熟悉的聲音帶著意外和驚喜。武輒感覺懸在空中好久的心一下子就跌落下來,腳步卻是邁不動了,立在原地,才覺得渾身發軟,冷汗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