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美酒佳肴。
一簾之隔,簾外是迷醉的溫柔鄉,簾內是無言的淒涼。
“姐姐,若你願意,我們現在就離開。”青禾懷抱古琴,靜靜看著鏡前女子梳妝。
青檸並不回話,待最後一抹朱紅印上雙唇,才淡然回頭:“青禾,我們姓蕭。”原本如青蓮初放的麵容,此刻卻是妖冶如火,在青禾眼中美得奪目卻刺痛。看著那火紅的身影一步步走向漆黑喑啞的歌台,一行淚無聲滑下,打濕了青衫。
棲梧殿內,杯盤之聲不絕,內侍呈了玉盤上前稟報:“皇上,琅琊閣送上登基賀禮。”
龍座上的易初寒輕啟雙眸,眼眸不易察覺地看向左側擁著侍女的男子。那人五官俊美異常,一身暗紫的祥雲白鶴賜服,冠帽齊整,卻硬是在威儀中透出幾分邪魅意味。
“肅親王可知,琅琊閣送了什麼賀禮?”
蕭簡素看向易初寒,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隨即起身走至內侍身前,不待眾人反應便猛地揭了玉盤上的黃帛。朝臣皆是一驚,肅親王行事向來乖張,卻也還給宮中規矩幾分薄麵。可今日之舉,實在是不合禮數啊……
易初寒輕笑一聲,無視蕭簡素的無禮,專注看向玉盤中盛著的繡鼓。鼓身小巧,鼓麵繡了火紅的蝶,栩栩如生,如黑夜裏遊走的精靈。
蕭簡素隨意扔了手中的酒盞,立刻有宮女顫抖著上前收拾。不理會眾人的驚詫,他徑直拿起玉盤中的繡鼓,轉身迎向龍座上的易初寒:“繡鼓雖為民間樂器,卻是極難奏得達雅。琅琊閣送來這樣的賀禮,隻怕鼓聲之後還有什麼玄妙。聽聞恭親王世子殿下最擅音律,微臣鬥膽請世子殿下演奏一段鼓樂,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易初寒一雙眼隱在長睫投下的淡影裏,掩去了眸中的光華,聲音低沉好聽:“流年,可原為叔父演奏一曲?”
右側群臣宴席中,一位年少公子起身出席,未著官服,一身月牙輕衫,白衣在行走間如行雲破月,暢然自在。少年眉眼溫潤純淨,淺笑如陽春白雪,在殿中行了一禮,聲音如清泉暖玉:“臣遵旨。”
易流年走上殿前,從蕭簡素手中接過繡鼓,禮貌一笑後右手指節弓起,叩擊在鼓麵上試了試音色。鼓身精致小巧,聲音卻清亮渾厚,可見製鼓的樂師是位高人。
不等易流年驚歎,殿外響起一聲琴音,古琴特有的厚重尾韻久久繚繞。即便不懂音律之人也聽出了其中相邀的意味,隻一聲,便已技驚四座。
易流年眼裏頓時清亮起來,難掩驚歎和喜悅。自己隨意敲出一個音,那人便能懂得自己孤芳獨寒的寂寥,以真誠相邀回應自己。得遇如此知己,此生複何求。易流年會心一笑,周身光華美如迷蒙的月輪,指節輕敲,又是一陣悅耳的鼓音。
果然,殿外不知藏身何處的樂師也應出一段琴音,悠揚恣意,對答如流。
易初寒終於睜開雙眸,顯然對奏琴之人十分有興致。
蕭簡素淡淡挑眉,光華流轉卻深如寒夜的眼眸微微掃過殿外未著燈火的歌台。今夜,注定是場不眠的盛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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