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年這菊開的甚好，不如老奴拿幾盆過來賞賞？”
“恩。”沈錦淩淡淡答應一聲，伏在案前，映著燭火，臉上的血色又恢複了慘白，隻有那唇，依舊閃著妖冶的紅。
“皇上，張連軒求見。”埋在奏章中的頭終是不可見地輕微動了一下。
“宣。”他抬起眸子，複雜地望我一眼。
我對張連軒依舊有種難以言述的恐懼感。
“奴婢先退下了。”
“不，你留下。”我身子幾乎不可見地顫了一下，歎了口氣。
一抹青衣的影子現在門楣之前，黑發如鴨羽般亮澤，柔順的發襯出一個溫潤的人。臉部的線條柔和，一雙眸子清澈如泉。他還是那般波瀾不驚。
“臣張連軒給聖上請安。”聲音流瀉宛若上好的青瓷。說著，撩開下擺，雙膝頓地。
“平身吧。”
“謝皇上。”
“是不是三王子又提出什麼無禮要求了？”
張連軒微一沉吟：“是。他想向皇上討要她。”他抬起眸子，眼波流露，千言萬語激蕩萬千，隨後又壓了回去。
“這是第幾次了？”沈錦淩抬眼瞧我，“你可願意和他走？”
“不願意。”這真是實話，“奴婢沒有離宮的打算。”
沈錦淩蹙起眉頭：“打算？這宮中的女人便都是朕的，隻要跨入宮門，還能容許你有其他的打算？”
我不做聲。
張連軒清柔溫和的聲音亦是流瀉出來：“小雲……雲貴妃，她私下同臣表示，她也很希望這位王姑娘再回雲秀殿去。”
“哦？連軒，雖說你們是兄妹，可是雲貴妃始終已經是朕的妃子，朕不希望你們走的太近。”
張連軒溫潤的臉上沒有閃露一絲表情，身影卻立即跪倒：“臣惶恐。”
沈錦淩看著我，不知在想些什麼，語氣中有些不明的意味：“連軒，朕讓你辦的事，如何了？”
他繼續跪著：“臣無能。”
沈錦淩大駭，不明所以地看了我一眼，似是探究，似是疑惑。
“罷了，你讓他們加緊速度，這……也許是最後的辦法。”
張連軒起身，朝我投來幽幽的一眼，似是透過我看著另一個影子，定定地愣了一會，回過神去，恭敬地退出門外。
沈錦淩剛呼出一口氣。
忽聽得門外又是喧鬧。
劉公公尖利的聲音破空而來：“皇上，凝妃來了。”
沈錦淩臉上已有些疲憊，他輕道一聲：“宣。”
“皇上，凝妃來了。”又是一聲，我朝著門外看去。一個華服豔麗的身影提著鳥籠走了進來。籠子裏的不是鸜鵒，是什麼？女人跨入屋子，暗暗向我遞來一個陰狠的眼神。
“凝兒給皇上請安。”
“嗯。凝妃起來罷。”
“皇上，她……”女人暗指我站在一旁十分礙事。誰知，沈錦淩隻是淡淡開口說道：“不礙事。”凝妃臉上閃過一絲委屈，腳尖為不可見地跺了跺：“皇上，你已經有許多未到過凝香殿了。”語氣滿是撒嬌。
沈錦淩輕笑一聲，伸開手臂，拉過凝妃，輕聲軟語道：“你父親那日在殿堂上這般與朕說話，朕……”
“皇上，凝兒已經同他知會過了，他……”
沈錦淩將俊俏的容顏埋在她的脖頸，聲音沉悶：“朕也知，凝妃定是想朕了，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