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再次走在那條街上,陽光明媚的隆冬還是濕冷得厲害。下意識的縮了縮腦袋,把自己裹在暖和的黑色圍巾裏。多久了呢?韓那笙望著四下熟悉入骨的景致。大概是太過熟悉了,甚至還能感受到那人的氣息呢。無奈的搖了搖頭。原想著半年的時間總會有些長進的。但終究,終究還是……恍惚間,那股久違的疼痛感在全身蔓延開來,卻又在下一秒猛的襲上了心間。
或許是來得太快,韓那笙不曾設防。一時間,她竟不知該做何反應,隻是皺著眉,震在了原處。蒼白若霜的臉色將她的狼狽暴露無疑。“畢竟是我愛過的人啊...我又能...怪你什麼?”韓那笙腹誹自嘲,嘈雜的街道頓時毫無聲息。耳邊隻剩下自己一聲勝過一聲的心跳。“是不甘嗎?”看著眼前形影不離的人兒。男子溫柔深情,女子巧笑低語。緊扣的食指,肆無忌憚的訴說著他們的幸福。當真是相配之極啊。妄想逃開又該往哪裏去逃?韓那笙低笑出了聲。如今兒看到他的微笑,久違,久違了的笑容。那魂牽夢縈的麵容。心不由得被掏了個空。痛,鑽進了靈魂,占據了回憶。終是信了那有始無終。有個叫做希冀的東西蕩然無存。原來,思念與心痛隻會與日俱增。他的喜怒哀樂還是輕而易舉的將自己牽絆。
嗬,那日得知這個恬淡如水的女孩進駐他的生命。那笙早已想過無數次的相遇,想過自己可以安之若素的,至少在他們麵前能夠微笑著平淡的說上句“好久不見了”。如今想來,終是不行的。隻稍這麼遠遠的一眼,已是用盡全身的氣力了罷。
“可想清楚了?”淡淡的聲音清晰的傳遞在空冷的臥室。韓那笙悠悠的被這聲響喚醒。枕邊早已濕漉漉的,濃密的長睫上還掛著淚痕。“或是還沒看夠?再讓你看上一段也未嚐不可。”女子的聲音帶著戲謔,似乎像在嘲諷。
“你究竟是誰?還有...”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啊,那樣的夢境?陳玨啊…你那樣的眼神。你還要我怎樣呢?
“沐夕時,我是昭月國的祭師。”女子坐到了床邊,緩緩抬起了頭。清眸明目,烏亮如絲的長發妖嬈的披肩垂地。白衣輕紗,肌膚勝雪竟是美得不可方物。清冷的,疏離的,漠然的。美則美矣,卻如同沒有生命的死物,冰冷的不帶顏色,讓人不敢觸碰。發現韓那笙的注視。沐夕時微微收了收自己冷冽之氣,頓時,流光四溢,那樣的容顏,已不是絕色所能拘泥的了。“那是陳玨的決定。你已經看到了,不是嗎?”仿佛看透了韓那笙的疑慮。沐夕時陳述著,犀利的言語不帶情感。“他說你們越來越像兩個世界的人呢。”稍稍攏了攏衣衫,她唇角仍舊帶著抹似有若無的妖嬈。
“呃...”韓那笙蜷縮在床角...深邃的眸眼滿是空洞。氤氳的霧氣在眼角升騰。狠狠一咬牙,像是厭惡極了自己的不堪。淡淡的,仿佛天穹而來的聲音...微微翹起的嘴角,嚼著逐漸變冷的清笑。玩味的呢喃著他的話語“兩個世界,永不相交呢。”一顆凜冽之心,無意識的糾痛著。腦海裏全然是他冷漠的神情,毫無眷戀的背影。“你想要的我已懂得。”在你學著愛上別人的同時,我已忘記該如何愛自己。笑魘如花,似有還無;眼眸如霜,空...乏...懼...疲。早已破敗不堪的心,又怎會容不得多一道口子,糜爛潰堤...也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