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辦公室內,滿地的狼藉給流淌的空氣平添了煩躁的氣息。
“啊——”被用力揉搓的紙團被狠狠往地麵上一擲,微微彈跳後滾落在滿地的紙團中。
整整一個星期,唯一的一次見麵,陸淮寧隻是雲淡風輕地描述了他對戒指設計的要求,隻字不提之前倆人間發生過的一切,他的平淡與冷漠對待本該是她所願,隻是這樣的他卻更讓她覺得他的不可捉摸,甚至在麵對著空白的紙張,腦海裏不間斷浮現的都是他淡漠清風的姿態。
“還記得嗎?就在這裏,我們曾經也有過這樣的歡愉,記憶中的你就像擱淺在海灘上的魚,無力地掙紮呼吸……”
獨屬於他的低沉性感的聲音如繞梁的餘音不停地縈繞在她的耳旁,手中原本被牢牢握住的鉛筆最終成為了內心煩躁的發泄口,用力,筆尖驟然崩斷,隻在紙上留下了黑色劃痕。
手一揮,漫天飛舞的白紙如折翼的蝴蝶紛飛落地,鋪展了一襲純白,薛醉寧無助的身子慢慢癱倒在地,用力的雙手狠狠揉搓著頭疼欲裂的大腦,呢喃的聲音夾雜著無奈,“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的……”他故意要自己回憶著那些錯誤的交集與曖昧,而筆下卻要為他設計出那枚象征著幸福的戒指,那個簡單卻重要的小圈圈此時就像是縈繞在她頸間的鎖鏈讓她幾欲窒息。
空氣中獨特的茉莉芳香在此刻儼然成為了安撫情緒最好的藥劑,薛醉寧緩緩地睜開眼,被擺放在茶幾之上的茉莉盆栽正努力綻放著獨屬於它的姿態,清新淡雅,層層相疊的白色花苞猶如新娘婚紗上夢幻的白紗,代表著純潔與幸福。
“新娘。婚紗——”輕撫著花瓣的手驀然停住,薛醉寧恍然大悟地抬頭,飛速地從架子上重新取下一疊設計白紙,盤坐在地,左手托紙,右手執筆,腦海裏的靈感隨著筆尖的流動鋪陳紙上。
當旭澤推門而進時看見的便是一襲白衣的她靜坐在滿地的白紙上,認真地執筆描畫的場景。夕陽透過潔淨的落地窗揮灑在她的身旁,烏黑發間的朱紅琉璃熠熠閃光,金色的光芒為她暈染上美不勝收的靈動氣息。
不自知中,他又狠狠地閃了神,直到薛醉寧完成了初稿,抬頭時才發現他癡癡的眼神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旭先生,請問你是準備就這樣一直站在門口嗎?”薛醉寧撐起腿麻的身子,移到了一旁的沙發上,倒好茶請他坐下。
旭澤回過神,尷尬的神色浮現,這已經是不知多少次他被認真工作的她所吸引,“來,讓我看看我們大設計師的最新作品。”
薛醉寧遞過手中的設計初稿,描摹精細的圓形圖案上交相錯應著七朵盎然綻放的茉莉,“七”在西方人眼中是幸運和幸福的象征,更代表的是完整的七天一周;一顆心,象征著唯一的真心,層層相疊的花瓣若隱若現,這樣的設計足以讓所有人耳目一新。
“一貫的簡約唯美,很不錯的設計。”旭澤毫不掩飾他的讚賞,眼前的女子時是母親最為器重的入門弟子,而她的設計相較於母親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就因為她,旭天珠寶坐穩了珠寶界的第一把交椅。試問,這樣的女子有什麼理由不讓自己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