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山半山腰處,薛醉寧穿了一身寶藍色的呢子大衣,一般的女人無法駕馭那樣濃豔的顏色,她穿著卻光彩四射,陽光之下專心描繪的樣子很靜謐,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姿態隨意,卻自成一幅畫,任誰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呐。
石板小路由於長期的行走,光亮如鏡,藍天白雲之下的遊覽建築,供遊客休憩的小亭台處,灰色瓦片上的青苔顯得益發的濃綠,由於不是周末,遊客不多,走在林間小路上的感覺尤其好,從再見那個男人開始,她的心就在那一瞬而淩亂了。而她需要的卻是寧和。
她在幾處遊廊之上看到別致的彩繪和雕刻,很感興趣,拍了照準備回去細細的體會,或者把靈感隨時給記錄下來,這樣走走畫畫,不知不覺便過了一個多小時,司煬打來電話,問她在何處,她告知地點,便走到路邊仿古的小茶肆等待。
隻是,就在她無聊地拿出手機處理垃圾信息時,鄰桌三個穿著隨意的男人卻不請自來地坐到了她身邊,手搭在她幾厘米處,吹一記口哨,挑眉道,“美女,一個人?留個號碼唄!”
薛醉寧不為所動的目光終於在男人的毛毛手一點點靠近而抬起,掃過三張稚氣未脫的臉龐,“我對小弟弟沒興趣。”
“喲,口氣很屌啊,有男朋友沒?不對,應該是離過婚沒?”
說完,黃毛小子先笑了起來,引得茶鋪老板頻頻往這邊投來目光。
薛醉寧正想不客氣地反擊,教教他們做人的道理然後走人,換個地方等人,還未開口,一個溫和清朗的男聲在身後響起,“怎麼坐在這裏?雖然氣溫不低,風吹著,還是容易著涼。”
那三人聞聲抬頭見司煬器宇不凡,登時呆了。
薛醉寧也是不語,似乎是在期待接下來事情的走向,呷一口茶,扭頭看著他,男人的臉逆光,背後的陽光太強烈,讓他的神情有些模糊,隻是微微上揚的唇角分外好看。
她一笑,司煬忽然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回去吧,沒必要和小孩子計較。”
“大叔,你說誰是小孩子呢!”其中一人將原先叼在嘴裏的煙頭一吐,裝模作樣地開始挽袖子,“人家還沒男朋友呢,你閑著沒事,當心英雄當不成當成狗熊!”
聽完話,司煬卻把目光落在了女人臉龐上,“你告訴他們的?”
薛醉寧攤手,“我本來就沒男朋友啊。”
“聽到沒,人家沒男朋友!”那人氣勢囂張地邊說邊伸手去攬薛醉寧的肩,卻猝不及防被另一隻大掌抓住反擰到背後。
司煬看一眼哀嚎的表情,皮笑肉不笑地解釋道,“人家沒有男朋友,可是人家有老公。”
說完,手一鬆,那人差點一個狗啃泥的姿勢墜地。
薛醉寧看著那見時機不對而落荒而逃的三人,輕輕搖頭,“真是沒勁,居然這樣就結束了。”
“怎麼,聽你這口氣,似乎還是意猶未盡啊。”司煬與她相視一眼,“我的車子在那邊,一起下山吧。”
薛醉寧圍著他走一圈,卻突然取走了他的車鑰匙,“有興趣陪我冒險嗎?”
“美女相邀,似乎沒有拒絕的立場。”司煬無謂地笑。
薛醉寧盯著他足足有三秒,倏地一笑,“確定?”
司煬正懷疑她話中的含義,卻見坐進駕駛座的她徑自摘下頸間裝飾的絲巾,然後蒙住雙眼,在腦後輕輕打上結。
司煬坐進副駕的位置,看著前方蜿蜒的山路,未知的路況隨時充斥了死亡的危險,他眼神一眯,“如果是逞強,那現在還有回頭的機會。”
“我本來就強。”薛醉寧卻篤定地笑了笑,回頭?她早就沒有了回頭的權力!
說完,性能良好的車子在離合器鬆開時已經往山頂的方向而去,直行,拐彎,避讓,最後一個漂亮的漂移,車子完美地停在了石子鋪就的臨時停車場中心。
車門推開,薛醉寧走下車,麵對峰巒疊起的景色,闔眼張開懷抱,放下所有包袱地大聲呼喚道,“喂——你們有想我嗎?我想你們——”
不遠處,司煬環臂看著她的背影,卻覺得莫名的熟悉,隻是他還未來得及過濾心底的疑問,卻聽見背對自己的她幽幽問道,“有沒有覺得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