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內容,薛醉寧隻覺得模糊而清晰地出現在腦海裏,原來這才是真相,曾經的自己褪下所有尊嚴去哀求那個男人來挽救自己的母親,隻是她的母親卻是他的母親!
原來,從始至終,自己才是最無辜的人!
當她走出孤兒院時,視線中的一切,嫩綠的新芽,來來往往的行人,所有都在翻滾打轉,直到最後融化為無邊無際的黑暗。
失去意識的身子最後似乎跌進了一個疼惜的懷抱……
而就在薛醉寧選擇躲在自己的世界裏來回避紛擾的現實的第三天,本應該守在女兒病床前的穆長山卻出現在了陸公館。
“老夫人,我們兩家是多年的世交,關係斐淺,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今天我是有什麼說什麼。”
穆長山麵容嚴肅,女兒半死不活的狀況讓他幾日之間便明顯的蒼老了許多。
陸老夫人和管家暗暗對望一眼,後者隨即心領神會道,“穆小姐發生這樣的事,大家心裏都不好受,先坐下來喝杯茶,有事慢慢談。”
穆長山卻回絕道,“我今日可沒有心情喝茶許久,再慢,我想我女兒就會沒命了。
陸老夫人一愣,“我聽醫院的醫生說小曦已經脫離生命危險,隻是暫時昏迷還沒醒,怎麼——”
“她不是暫時昏迷還沒醒,是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了!”穆長山激動地打斷她,滿目的痛苦。
“穆家兩代單傳,到我這一代隻有小曦這麼一個孩子,我本以為她能嫁給淮寧,到時讓他們其中一個孩子冠上穆家的姓,可沒想到結果竟然會是這樣!我這些天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
他看向陸老夫人,目光帶著怨恨,“當初要不是你答應小曦能夠入主陸家,她也不會死心塌地愛上他,也就沒有這樣的慘禍發生了,說來說去,小曦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們穆家會斷後這都要怪你!”
陸老夫人被穆長山充滿憤怒的指控震得語窒,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誠然,當初為了讓自己孫子斷了對鍾漪蘭女兒的念想,她是極力要促成這樁婚事,可是如今的狀況,也確實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其實那日在醫院聽穆長山責怪自己的孫子時,她也有想過這人說不定有一天會反過來責怪自己,畢竟當初是她執意要撮合他女兒和自己的孫子,沒想到倒確實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長山,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做父母的一心為了兒女,不論是誰家的父母碰上這種事情都會感到很痛苦。消息這件事,陸家的確是有責任的,你有什麼要求先提出來,如果能辦到的,我們絕對不會拒絕。”
陸老夫人猜到他親自找上門來必然是想向陸家討取什麼,使了個眼色讓管家別開口,免得更讓穆長山情緒更激動,出現不可掌控的局麵。
而穆長山聽到她的承諾,緩了緩心頭一湧而上的怒氣,頓了頓才道,“我的要求很簡單,小曦這個樣子也不知道能不能醒來,而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嫁給淮寧,所以我希望你們陸家能夠給她一個名分,一是衝喜,二是讓小曦心安。”
“你要淮寧娶小曦?”陸老夫人驚呼。
管家也是同樣震驚,顯然也是沒料到穆長山會登門提出這樣的要求。
“我隻是要他給小曦一個名分,又沒逼他終生守著小曦不再娶,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吧?”
“長山,淮寧的婚事由不得我們的一意孤行,如果他願意的話我們自然不會反對。”陸老夫人沉吟良久後開口,雖然事情棘手,但是卻可以解決一件燃眉之事。
穆長山冷笑,“老夫人,如果他會那麼容易同意,我就可以直接和他說,而不用找你了。”
“可他的事我們一向做不了主,這樣吧,他剛好今晚不在家,不如等我與他商量後再與你詳談。”
隻是就在陸老夫人的推托之詞剛落下,一道淡漠的聲音卻從樓上傳來,“不必改天了,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一個回複,我的妻子隻會是一個人,而那個人絕不會是你的女兒!”
“你們陸家簡直是欺人太甚!你們……”
“伯父,你的要求恕難從命,不然當初我又何必和她解除婚約?”陸淮寧麵對穆長山憤恨的目光,語氣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