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滑下床,受傷的手按在床沿,使力想讓自己站起來,很疼,但是她竭力忍耐,積蓄起自己所有的力氣向那道陽光緩緩走過去。
陸淮寧徹底因為她的決然而失去了耐心,看著陳桑繞過自己想要溫柔地帶著她離開,不允許,自己決不允許!
當大腦中下達這個命令時,陸淮寧已經精準無誤地扼住了陳桑的手腕,一記擒拿手輕易地將此時此刻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薛醉寧身上的他壓製在牆麵上,聲音冷戾地威脅,“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成為徹底的廢人,我倒要看看到時候這個女人還會不會對你不離不棄!”
“王八蛋,放開我!”他掙紮卻沒有絲毫效果。
“陸淮寧——”身後傳來嘶喊的聲音,就在他應聲回頭時,看到的觸目驚心的場麵讓一股冰寒從腳底瞬間蔓延到心頭。
而陳桑也是瞬間渾身一震,額頭上的冷汗分不清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擔心恐懼,看著她絕望地爬上窗台,一隻腳已經伸出窗外,他抬起手,“小寧,不要,不要……”
薛醉寧感受著風的溫度,卻倏地笑了,猶如盛放在寂靜夜晚的花兒,她咽下苦澀的味道,悄然眨眼,“如果你敢傷害他,我就從這裏跳下去,八樓的高度,這次你應該沒有能力來阻止了吧。”
“薛醉寧,你,威脅我!”陸淮寧近乎咬牙,她可以為了這個男人對自己委曲求全,而現在,再一次為了他,她竟然不惜以死相逼。好,真他媽好極了!
薛醉寧看著他沒有鬆手的動作,另一隻腳也緩緩抬起伸向窗外,用無聲的行動來逼男人退讓,就在她撐起自己身體的片刻間,陰寒著眼神的陸淮寧終是放開了禁錮的男人,猶如邪氣的皮球一般癱靠在牆上。
薛醉寧知道自己終於贏了這個男人一次,扶著窗柩一點點把身體往回移,抬眼看見重獲自由的陳桑往自己的方向而來,腳下卻一軟,狠狠跌坐在地上。
兩個男人都奔過去想扶她,當陳桑抱起自己時,薛醉寧也感覺到了另一雙手握住了自己,她不帶表情地掙開。
陸淮寧看著她連眼神都吝嗇的決然,驀然怔住。
懷抱中的她穿著病號服,寬大的布料罩著她消瘦的身體,本來順滑如絲緞的頭發亂如雜草,臉色蒼白,黑如墨的眼珠在安在她臉上對比太強烈,甚至顯得有些突兀。陳桑難過地閉了閉眼,複又怒目看著僵化的男人,“陸淮寧,你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把她害成什麼樣子?你要存心把她害死才肯罷休嗎?”
陸淮寧一時語塞,看著緊緊抱著另一個男人脖子的她,仿佛有什麼從心底深處被生生抽離。
陳桑把人輕輕放在病床,像對待瓷娃娃一般,緩緩解開大衣的扣子,披在她單薄的身子上,掰了掰指關節,提起翻倒在旁邊的椅子道,“我打不過你,這個我很清楚,但是今天你如果想留下她,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