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阿索上前來攙住她,把她扶到邊上坐下。
崔夫人用手抱住頭,淚水再也忍不住奔湧而出。“我錯了,一直以來都錯了,真是錯得太離譜了!”原來,她相信、拉攏的人,到頭來一個個出賣了她,而她最不待見的人,卻在最後關頭舍命相救。這個世界,真是諷刺!她那顆自詡堅硬的心,終於被這一撞,刺激了痛感。無盡的苦澀席卷而來,幾乎將她淹沒,要喘不過氣來。
“媽!”崔敏皓接到電話,幾乎沒有一刻停歇地趕到醫院來,看到的隻是搶救室那猩紅的燈,還有無力的母親。“發生什麼事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崔夫人看著兒子,隻是眼淚不停地往下流,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崔敏皓在電話裏聽到了車禍和韓小桃的名字,已經嚇得失了魂,用力地搖晃母親,一顆心充滿了不安。
“少爺,少爺你別這樣!夫人已經嚇壞了。今天潘雲約夫人談判,不知怎麼的,那家夥忽然發瘋地開車想要撞死夫人。多虧了韓小姐,推開了夫人,可是自己卻被撞倒,現在還在裏麵搶救……”阿索說著,自己也哽咽了。
崔敏皓聽到耳邊“轟”的一聲,呆呆地站起身來盯著阿索。
“你說什麼?韓小桃?不,不可能!不可能!”
“少爺,這是小桃小姐被撞的時候,拿在手裏的東西……”阿索埋著頭,把那本日記本遞給崔敏皓。
日記本上鮮紅的血跡,讓崔敏皓心尖兒一顫。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才顫抖著把日記本接過來。韓小桃的血,沾在了他的指尖上,冰涼的,就好像她的唇,還有他的心。崔敏皓幾乎站立不穩,整個人貼在牆上,緊靠著,不停地喘著粗氣,卻沒法平靜狂躁不已的心。他緊緊握著日記本的手垂在身側,整個胳膊都在顫抖著,沒法抬起來,腦子裏也嗡嗡作響,翻來覆去都是韓小桃的臉。那樣明媚的、帶著陽光般笑容的臉。
韓小桃,韓小桃你不能死!
“韓小桃!”崔敏皓打了個寒顫,大聲喊著,衝向搶救室。
“少爺,你不能進去啊,少爺!”
“小桃小姐還在搶救,少爺你冷靜一點。”
阿索和保鏢們圍上來截住他,試圖讓他平靜下來。
崔敏皓痛苦地握緊了拳頭,一拳打在牆角的觀賞竹上。破碎的竹片劃傷了他的手背,血珠立刻滲了出來,他卻感覺不到痛。隻有胸口,空落落的,卻有無盡的疼痛。他甚至沒有感覺到臉頰上淌過的那兩行冰冷的淚水,無聲無息的,化作了風中的塵埃。
“滴答。滴答。”
吊瓶裏的葡萄糖順著軟管一滴一滴往下淌。
“阿琳……”
蒼老的虛弱的聲音,喚醒了在一旁打盹的白夫人。
“媽,你醒了?”白夫人趕緊起身給母親蓋好被子。自從得知梓淩確診是白血病,母親又昏厥過去,一直到現在。“哪裏不舒服嗎?”
“梓淩……梓淩……”楊老夫人說著,淚水從眼角滾落出來。
“媽……”白夫人哽咽著,握住母親伸出來的手。“你別擔心,好好養病。梓淩他沒事的,我們很快就會找到合適的骨髓,梓淩一定會好起來的。”
“有人……有人也許可以救他……”楊老夫人似乎想起什麼,一下子激動起來。
“媽,你怎麼了?有什麼話,你慢慢說,你別急!”白夫人趕緊勸道。
楊老夫人緊緊握著女兒的手,喘了幾口粗氣,又接著說道:“那孩子……那孩子……她是梓淩的姐姐,她一定可以救梓淩的!”
“媽,你在說什麼?”白夫人不解地看著母親。
“那個孩子……她沒有死,你的女兒,她沒有死,她還活著,她是梓淩的姐姐!”楊老夫人拚著一口氣,一句話說出來,眼淚也不住地滾落。
白夫人身子一僵,整個人愣住了。
那個孩子,她沒有死。她的女兒,還活著!
“冤孽啊,都是冤孽!老天爺一定是在報複我,報複我當年那麼狠心,竟然丟掉了自己的外孫女。所以他才想要奪走我的外孫。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啊!”楊老夫人哭訴起來。
“我的女兒,她沒有死?當年是你告訴我,她一生下來就夭折的,她怎麼會還活著?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白夫人大吼道。
“當年,為了讓你能夠嫁入白家,我隻能這樣做,我不能讓那個孩子成為累贅。誰知那天正好在醫院碰到了你的閨蜜,胡靜。她的孩子夭折了,我就將你的女兒托付給她,讓她撫養長大。現在,那個孩子應該有十七歲了……”楊老夫人悔痛地說。雖然當年能狠下心腸,可是這麼多年來,她沒有一天不會夢見那個可憐的嬰兒。
“阿靜?”白夫人一愣,腦子裏慢慢地浮現出了一張臉。
小桃……小桃,是自己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