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的化妝間,充溢著花香的氣味,好像連那潔白的婚紗也沾染了點點花香,不必噴灑香水。
崔懷瑾的短發被發夾盤起來,藏在頭紗下。抹胸禮服長裙,襯托出懷瑾凹凸有致的風滿身段,那柔軟的酥胸和蓮藕一樣雪白的胳膊,窗戶裏透進來的陽光,照得她的肌膚閃閃發光。
“我女兒,真是全天下最美的新娘。”崔夫人難得地喜笑顏開,簡直合不攏嘴。鏡子裏那如花的美人,今日就要成就一段金玉良緣,對崔夫人來說,更是喜上加喜。
懷瑾淡淡地笑了笑,很好地掩飾起眼眸裏的憂愁。
“夫人,客人們都陸陸續續到場了。”外麵有女傭來報。
“好的,我馬上就出去。”崔夫人應著,又回過頭來打量了幾眼崔懷瑾。她拍拍懷瑾的肩膀,說:“好了,我出去招呼客人,你自己再準備準備。人生可就這麼一次,我一定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女兒華麗的婚禮。”
懷瑾低下頭,看著自己滿身的潔白,心裏好像也被空白填滿,別的什麼也沒有。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裏,偏偏隻有過去在腦海裏不斷回放,尤其是金恩哲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想要忘記,卻偏偏無比清晰,讓她心亂如麻。她搖搖頭,努力把思緒轉移到別的事情上,趕緊轉過頭來叫了一聲:“媽!”
崔夫人停下開門的手,回過頭來疑問地看著懷瑾。
懷瑾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說:“答應我的事情,還記得嗎?”
崔夫人身子一頓,臉色顯得比剛才難看了些,說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談這些掃興的話,好嗎?”
懷瑾卻倔強地搖了搖頭,說:“正因為是今天,所以我必須確定,我的決定不是錯的。你會讓我堅定自己的選擇,對嗎?”
崔夫人聽著懷瑾外表柔和卻咄咄相逼的話,尤其是最後一句,懷瑾說話時的眼神也好像在鄙視著自己,讓崔夫人心裏微微一顫。她歎了口氣,知道拗不過懷瑾的脾氣,隻能答道:“我答應過的事情會去做的。你現在做好你的本分就好。我要今天完美地結束,不容有失,否則,一切免談。”
懷瑾淡淡笑了笑,笑容裏流露出苦澀。她冰冷地轉回身,看著鏡子裏妝容精致的自己,很輕地問了一句:“在你心裏,我隻是一筆交易,是嗎?”
“誒?”崔夫人不知是沒有聽明白懷瑾的話,還是沒反應過來她話裏的意思,愣在原地。
懷瑾卻低下頭不再說話,讓人捉摸不到她的心思。
崔夫人知道那丫頭有自己的思想,能夠爭取到今天這樣的結果,她就已經萬幸了,也不想節外生枝,趕緊出去招呼,好讓婚禮順利進行。
幽碧廣闊的草坪上,平整的紅地毯一直延伸到盡頭,留給牧師的位置。
韓小桃站在會場外麵,從用玫瑰花搭成的拱門那裏徑直看過去,正好看見牧師的方向,好像能夠預想到不久之後莊嚴的宣誓。韓小桃的心“砰砰”地跳個不停,怎麼也沒辦法讓自己鎮定下來。她轉身招了一輛旅遊巴士,回到學校。
假期時的校園顯得格外靜謐,五月的天空飄著流動的雲朵,芳菲謝後的櫻花樹上大片大片的綠蔭投下陰影,交織成逃避不掉的大網。
金恩哲坐在樹下的長椅上,麵前支著畫架,專注地繪著鉛筆素描。一筆一劃,落下去都是千嬌百媚的一點笑容。畫上的女孩子,笑靨如花,沒有經受過塵世的汙染,也沒有都市的喧嘩。她笑得靜謐而優雅,眉眼之間散發著淡淡的明朗的氣息。他聽到了耳畔的腳步聲,但是沒有轉過頭,隻是問道:“是智羽告訴你,我在這兒的?”
“嗯。”韓小桃點點頭,“智羽學長說,這是你們以前常來的地方,有很多美好的回憶。今天這樣的日子,你應該會在這裏。”
金恩哲抿了抿唇,沒有接話,仍舊很專心地描繪著畫上的女孩。
韓小桃看著他,深吸了一口氣,雖然很不想打擾麵前這副精美的畫卷,但有些話,現在不說,怕就來不及了。
“如果喜歡一個人,不是隻用畫來留住當年的芳華,是要努力去爭取,把她留在身邊的。”
金恩哲停下畫筆,低頭微微一笑,說:“不,不是要留在身邊,是要讓她得到幸福。隻要她幸福,我沒有什麼不能舍棄,不能放下。”
“那你認為她現在就是得到幸福了嗎?那根本不是她想要的婚姻,又怎麼會有幸福?恩哲學長那麼聰明,難道聽不出來她的謊話?難道看不到她的悲傷?還是你聾了、瞎了,害怕了,退縮了?她不值得你去爭取嗎?就這樣拱手相讓,給一個不會讓她幸福的人?”韓小桃的語氣激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