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師傅的一聲尖叫,將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到了巴士車的正前方,隻見一個滿身汙垢的東西趴在擋風玻璃上,張著血盆大口,猙獰的望著已經呆若木雞的司機。
“那是個什麼東西?是是人麼?”一個男同學顫抖著聲音問道。
沒有人回答,空氣在這一刻陷入了寧靜之中,恐怖的窒息感隨之而來。
那的確是一個人,至少從我的角度看上去,可是他已經完全沒有了人的樣子,更多的像是一個充滿殺戮的猛獸,他的嘴已經完全裂開了,整個下巴靠著一絲絲的皮肉拖拉著,牙齒已經突破了上嘴皮的封鎖,穿透了整個上顎,眼睛紅紅的,殺意十足。
我想跑,雙腿卻感覺不到知覺,任由著那個人形怪物張望著,此時的我們就好像是個一絲不掛的少女,在一個充滿饑渴的色狼麵前一樣,無助無奈而且恐懼。
人形怪物雖然張牙舞爪的看著我們,但卻並沒有進一步的行動,擋風玻璃很脆,若是他真的想要殺死我們,根本擋不住他的攻擊。
“他怎麼哭了?”一個女同學低聲說道,我抬頭看向他的眼睛,卻是含有些許淚水,若不是女生觀察細心,還真是難以發現。
“或許就像電影中的那樣,他還有一些人性沒有泯滅,看到我們之後恢複了一些意識呢?”女生繼續說道。
“田依依,你是不是電影看多了,你看他那個樣,這他媽的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怪物,恢複什麼意識。”多羽略帶嘲弄著說道。多羽是我們班調皮搗蛋的一個特例,總是喜歡反駁別人的觀點,卻從來發表不出自己的想法。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時間鬥嘴,現在想想怎麼跑出去吧,不能就這樣幹等著啊。”劉添和說道,他的嗓門很大,連趴在擋風玻璃上的人形怪物都咧了咧嘴。
有人提出了打開車門逃跑,有人主張留在車內才安全,雙方各執己見,吵吵鬧鬧的爭論不休,始終沒有個結果,我本想說上兩句,卻也明白,大難臨頭之際,沒有人還會看的中我這個老師的發言。
最終下車的聲音蓋過了留在車內,畢竟在一個空曠的環境中逃跑尚有一息生存的希望,若是卡在車內,恐怕隻有思路一條。
巴士中間的車門,緩緩的打開了,人形怪物似乎仍舊沉浸在自己的意識掙紮之中,並沒有注意到。同學們毫不客氣的便跑下了車,匆匆的朝後麵跑去,絲毫不管身後的人是個什麼情況。
作為老師,我很想跑,但是卻不能跑,我必須要為所有的學生負責,雖然他們並不這麼認為。我是最後一個下車的,司機師傅在我前麵,我催促著他趕緊行動,可是他不敢,他甚至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看一下目前的情況,隻是低著頭小聲的禱告著。
“又來這一套,臨時抱佛腳。”我在心中鄙視著他,平時不知燒香拜佛的,遇到事情就想讓佛祖來拯救,談何容易。我在心裏鄙視歸鄙視,還是要拉著他一起下去才好,總不能將他丟在車上吧。
我小聲的叫了他幾句,完全沒有回應,無奈之下,隻好硬著頭皮慢慢的向著駕駛座靠近。雖然僅僅有一兩米的距離,對我來說卻如同隔山隔海,當我在人形怪物的注視下走到司機身邊的時候,突如其來的發現令我大吃一驚。
司機的腹部直直的插著一根碩大的木棍,在方向盤和他的外套的遮掩下,十分不好辨認到底有沒有受傷。
“師傅,你受傷了沒有?”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有回答,依舊沒有抬頭,甚至連剛剛的禱告聲也沒有了。
呼吸聲也聽不到了,在這種極度危險的情況下,膽小的司機師傅竟然能夠保持如此的鎮定,壓製住了自己急促的呼吸聲?顯然是不可能的。
我想他可能已經死了。
害死他的凶手顯然是那根插在腹部的木棍。那個木棍時從什麼地方來的?怎麼會恰好的插入在司機師傅的肚子上呢,我沒有時間多想,壓抑的空間讓我感覺到十分的危險,我想跑。
好奇心攔阻了我,人往往會死於自己的好奇心,我女朋友說過無數次的話,我永遠將它當作耳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