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有有口福了!北地有一道菜,我是百吃不膩??這不來了。”
蕭昭業轉臉看向門口,隻見兩個仆從一左一右端著一隻焦黃誘人,熱氣噴香的“烤全羊”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將這道主菜擺在了餐桌正中央。
“‘取蕭祭脂,取羝以軷,載燔載烈,以興嗣歲。’好一隻去皮炙烤的羔羊,確是獨樹一幟的異域美食。”蕭昭業拊掌笑道。
侍者有條不紊地將菜品一一呈放,很快四人便對桌坐下,不分主賓。王歆右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匕首,漂亮地打了個旋,尖刃脫鞘,說道:“我一向偏好最為原始的吃法,便命人無須將烤羊分盛。這般割腥啖膻,還望你們莫要見怪了。”
“怎麼會呢?”何婧英笑著,“如此吃法著實有趣。”
“那我也不客套了,大家自行取用。嫤奴姐姐身子瘦弱,多用些才是。”
“如此佳肴,一定!”
何婧英口上答應著,拿起手邊的匕首,頗為吃力地在羊腿上割下一片酥脆的羊肉,卻是送到了蕭昭業的碗中。
“喲!”蕭子隆見狀便要起哄。
“嫤奴第一次使匕首,讓二位見笑了。”何婧英大方地笑笑。
“昭業,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不幫著你媳婦,還讓她一介弱女子來伺候你??”
“王爺誤會了,”何婧英回道,“嫤奴頭次使這匕首,覺得有趣得緊,這才想多試試。”
“就讓她玩玩罷!”蕭昭業笑著,看向自己的王妃,那眼神中除了寵溺,還有一絲默契的狡黠。
“嫤奴自小被拘在府中,沒機會見甚麼世麵,就連匕首也使不慣。”何婧英眼波流轉,羨慕地望向對座的女子,“不像歆兒妹妹,活得瀟灑自在。聽聞妹妹學得一身好武藝,不知師承何門?”
“我啊,”王歆一邊不拘小節地大快朵頤著,一邊回道,“原是兒時身子骨不好,後來一遊方巫醫瞧過之後,說是若習得岐涯一派的內功心法,便能與我體內的病根相克。爹爹——嗯,他不舍得將我送去岐涯派拜師學藝,費了番周折,終是尋得一位精通岐涯派武功的隱士入府,授我武藝。其實這些事我也是道聽途說,從我有記憶起,便跟著師父學一些粗淺的入門武功,後來陳疾漸愈,師父便雲遊四方去了。是以,我至今也不過是能唬唬那些不通武藝的愣小子罷了!”
王歆說罷,還掃了身旁的“愣小子”一眼,看得蕭子隆直幹笑。
“嫤奴素聞修習武功艱苦非常,妹妹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
“哈哈,好說好說!”王歆也不謙讓,笑得很是沒心沒肺。
“說你胖,你還真就喘上了。你那花拳繡腿,還是別顯擺了。”
“哦?我這花拳繡腿?”王歆掌中的匕首一轉,刀刃有意無意地朝著一個讓人心慌的方向,“你可要領教領教?”
“這個嘛!吃菜吃菜??”蕭子隆笑得心酸,湊近了王歆低聲討饒,“當著侄子侄媳的麵,你就給我點麵子行不?”
王歆素知他耍寶慣了,也不當真,隻是用刀尖挑起一塊黃澄澄的胡餅,遞到他的麵前,一臉認真:“喏,你要的麵子。”
“額??”蕭子隆訕訕地接過胡餅,“多謝夫人!”
“子隆,這就是你之過了。”蕭昭業看熱鬧不嫌事大,悠哉地嚼著口中的羊肉,補充道,“有肉吃,還要甚麼麵子?”
“你小子,我這還有好些故事,可要說出來,和你媳婦分享分享?”
“彼此彼此??”蕭昭業不甘示弱地回道。
“既如此,便一個個輪著說罷!”何婧英撲閃著澄明的大眼睛,建議著。
聞言,兩名男子立時低頭,專心地研究起碗中的吃食。
“好提議!”王歆拊掌,“不如昭業兄先說罷!”
蕭昭業躊躇著抬起頭,對上蕭子隆警告的眼神。他會意地點點頭,暗示自己明白,現在該是劃分男女陣營,一致對外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