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紅葉仍然記得第一見到他時的情形。
陰霾的天空,大雨密密麻麻的落在了紅葉的身上,雨水從她的頭發,流至臉頰,直至全身,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幹的。
這是的馬路上幾乎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少數的行人也都匆匆的向自己的目的地奔走,沒有人有空來理會這雨中的女子,偶爾,一兩抹奇特的眼光打量著她。
隻有她不知道自己應該何去何從,找不到屬於自己的方向,也不想避雨,隻好任雨水淋濕自己,盲目的在大雨中行走。
她是從醫院偷跑出來的,身上還掛著病人的製服,也難怪人們會打量她,她沒有瘋,可是自從她在醫院醒來的那一刻,她就不想再呆在那冰冷的地方。
醫生說她躺了五年,或者說她沉睡了五年,然後在一天清晨蘇醒了過來,有點突然,或者說睡了太久,應該醒了。
可是沒有人來探望過她,不管是在她沉睡的五年間,還是在她清醒的這幾個月裏,她都是一個人,一直一直都是。
問醫生也問不出個所以然,隻說有不知名人士為她付了醫藥費,可是卻沒看過她。
所以,她逃了,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裏,隻知道她不要再呆在醫院了,她沒有病,就算有病,這幾個也好的差不多了。
隻是她睡了太久,久到很多事情都被她淡忘了,太漫長的時光需要她去找回來。
她要去尋找,尋找自己的過去,雖然她不知道應該去哪裏尋找,所以她盲目的走在大雨的街頭。
也許有些偶然是上天早已注定好的,就在這個時候,他像暴風雨中的一縷陽光般地,出現在了紅葉的麵前。
紅葉仿佛看到了太陽神站在了自己的麵前,深邃的眼眸,英挺的鼻梁,緊抿的嘴唇。是的,這是一個引人注目的男人。
在雨中,一個如此耀眼般的男人,站立在她麵前,顯的很突兀,他們之間,似乎就像這天壤之別。
“小姐,我想你需要這個。”他直接把一把淡綠色的雨傘塞帶了紅葉的手中,這個顏色應該不屬於這太陽神般的男子,他不多話,戀上也沒有任何的表情,轉身就走開了。
她確定她不認識這個男人,可是為何覺得他似乎似曾相識。又或者,其實他認得她,而她卻忘記了。
紅葉握著手中綠色的雨傘,望著男子走向對麵的停車場,撐開傘仍然呆立在原地,望著汽車揚長而去。
方天塵還記得再次在雨天看到她的那一幕。
為什麼是再次,他自己也不清楚,明明知道她不可能再回來了,明明知道這個女人不會是她可是卻不由自主的靠近。或許是因為她的身形,她的氣質,像極了他夜夜夢到的女子。
那是他用盡一生,珍愛的女子,用盡全力,想保護的人,可是她還是從他生命中消失了,永遠不會再回來了,獨留他一個人在這裏。
自從那次事情之後,方天塵每晚總是會做同樣的夢,夢中有一個女子,他知道她是誰,在他的夢中,他們經曆了很多事情,有歡笑,有淚水。
女子總是深情的對他說“這一輩子我都是你的,我也隻有你了,不要離開我。”
是的,女子的眼神總是那樣的深情,那樣的憂鬱,透露著傷感的情緒。當他們擁抱、親吻的時候,喜悅的神情便會攀上女子的眉梢、嘴角。
然後,她突然消失在了夢中,再也尋覓不到她的芳蹤。使得他每每在半夜驚醒,心上像缺了一塊不知名的東西,又或者他的整顆心都一起遺失了。
然後望著她的照片,一夜難眠。
直到在雨中遇到了她,一樣的長相,一樣的眼神,一樣的身形,明知不可能,卻還是走近了她,想看個真切。
一樣的眼神,一樣的身形,一樣的氣質,沒有一處不像的,那個他招思慕想的女子。
他注意到了她身上的病人服,她應該是從醫院剛出來的吧,或者看她的樣子,是在這邊流落街頭?
他有種衝動,想上前去問問她,她是不是那個曾經口口聲聲說愛她的女子,但是,理智克製了他的鹵莽。
匆忙間,他跑到附近的便利店,買了把淡綠色的雨傘,那是她喜歡的顏色。跑到她的麵前,原來好似有千言萬語想對她訴說,可走到了她麵前,他不知如何開口。
她對他站在麵前毫無反應,那應該不是她吧,不然不會如此無動於衷。可是他仍然抑製不住心中湧出的感情,克製不住自己的行動。
“小姐,我想你需要這個。”這是他說的唯一一句話,這些年來,他習慣了用冷冷的語氣對待周圍的人,即使此時他心潮澎湃,卻不敢貿然如何開口。
把傘塞進了她的手中,然後他轉身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