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箭下初逢(2 / 3)

“藍藍的天喲,青青的草喲,白白的羊喲,都是我的家喲……”宛誠也被靜遠享受的模樣感染了,鬆了韁繩,伏在馬背上,隨性而至。十四歲的少女,花樣的年齡,美的就像淡粉的發夾子,輕輕地一挽,就精巧奪目。天空水洗般的碧藍,風扶過發梢,撒下一串溫柔。宛誠聽著靜遠甜美的歌聲,禁不住問道“妹妹,你剛哼的歌是舅母教的嗎?”

良久,方聽到靜遠淡淡地回了句“不是”

宛誠頗感意外“那是從哪兒學來的?”

靜遠沉寂了,似是陷入了深深的回憶,輕輕的吸了口氣,方悠悠地說道:“這曲子是大漠軍營裏的士兵們閑時常唱的,他們愛那片土地,盡管遠離故鄉,但在那一望無際的廣闊草原上呆久了,心也就牽在那縱橫的俊馬上,盤在那悠悠的白雲上。姐姐,說真的,他們就像戈壁上的雄鷹,那是屬於他們的天堂。他們尊敬我,在我麵前總顯得謙卑有禮,是因為我是靜王府的小郡主,看到我他們才會想起自己的身份。可我不希望那樣,我隻想和他們一起賽馬,一起圍著篝火唱歌,爽朗地大笑,開懷地暢飲。我想做一隻戈壁上的蒼鷹,而不是整日枯坐深閨,看著鏡中的自己一日日變老,待到年華芳逝,才發先自己沒有好好活過……”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原來我的這個想法不是後來才有的。我一直都沒有好好地省視過自己,晚了。現在看來,我或許真不應該回京的。”好聽的聲音又在我耳旁歎道。

我疑惑不解,“為什麼?盡管現在看來靜遠的脾氣是很適合大漠,可那荒涼的大漠豈是侯門秀女應當呆一輩子的地方?再說這熱鬧的京都怎麼會比不上草原?我雖隻是個時空訪客,但古裝劇我也看的不少了,憑著這麼顯赫的家事,又怎麼會讓靜遠呆在軍營中呢?”

“罷罷,我想要一個傾訴者,而你就是我盼了近千年才等來的人,等你看完了這一切就會知道的。”好聽的聲音沉默了。

宛誠沒有接話,她知道靜遠的大漠回憶是屬於她自己的藍色的夢,是珍藏在心底深處的依戀。也許有人會讀懂,但決不是自己,而是能夠走入靜遠內心深處的人。但或許沒有人可以分享,更不可介入。它純的像一張白紙,最絢麗的色彩隻有靜遠自己才能讀懂。

“小心!”靜遠的一聲尖叫打碎了藍色的夢,打碎了溫存的寂靜。宛誠連忙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所見的竟是靜遠飛身翻下白駒。原來是一隻灰兔,忽然躥到了馬蹄前。馬一驚,前蹄就要踩下,宛誠眼疾手快,一把甩出手中的鞭子勒住靜遠的馬韁,猛的一收,馬已停住身形,不禁長舒一口氣,有驚無險啊!

“有沒事?”話音未落,隻見一支白羽箭朝著靜遠直射而來。“啊!”靜遠慌得閉上眼睛,側身急躲,宛誠也呆了,愣愣地看著那支箭羽擦著靜遠的右臂飛了出去。

“妹妹,妹妹!”宛誠邊說邊翻身下馬奔向仍坐在地上的靜遠,靜遠閉著眼,似乎還未從驚慌中蘇醒過來。

“靜遠啊,你到是說話呀,快說呀,告訴姐姐你沒事呀!”宛誠急得直搖靜遠,聲音中還帶著哭腔。靜遠在宛誠的呼喊中悠悠地睜開眼睛,喜得宛誠直念佛。“好妹妹,告訴姐姐,你沒哪裏受傷吧?”半晌,靜遠也沒答腔,隻輕輕地撓著灰兔,這小兔子舒服得直哼哼,一點也不認生,還一個勁地在靜遠懷裏蹭來蹭去,愣是把好好的一套嶄新的衣服揉得皺巴巴的。

“這可怎麼好呀?人是我帶出來的,要真有個好歹,大家就都別過了!好妹妹,你就行行好說句話吧!姐姐以後每天都幫你挽頭發好嗎,什麼事都依著你可好?快別嚇姐姐了!”話到最後,宛誠的淚已不自禁的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這位公子別急,讓在下看一下這位受傷的公子可行?”不知何時,宛誠身後已站了一人,宛誠聞聲回頭一看,來人形貌軼麗,身高八尺有餘,眼若秋水,深不可測,嘴角一抹淺淺的逸笑,和煦如三月春風,可這股暖風卻迷失在那一汪秋水中。一身墨綠色士子服,身背箭袋,寥寥地插著幾支白羽。身後跟著一名侍從,手裏牽著兩匹棗紅色的駿馬。

“是你!原來射箭的就是你!”宛誠又驚又怒,來人身後的侍從剛欲說什麼,卻被此人打斷,隻好怒視宛誠,宛誠也不甘示弱地白了那侍從一眼。

“真是抱歉,尋獵至此,本想射捕灰兔,不想卻誤傷貴公子,確實是失手,望多多見諒。我瞧這位公子應是受了驚嚇,隻需輕按人中,待二位回府,在下再令人送些安神靜氣湯,就無大礙了!”宛誠無法,隻得俯下身子,依言輕輕掐了下靜遠的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