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1 / 2)

在婚期的前一個月,爹就張羅著將置辦的奩具,雇挑夫送往遠在北平的燕王府,由伴娘為之鋪陳,俗稱‘鋪床’或‘發嫁妝’。‘鋪床’盡管不在婚姻六禮之列,但長期以來,卻是我們江南婚俗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

爹為我置辦的嫁妝實在是驚人,除了為燕王府準備的數百萬兩黃金外,其他床、桌、器具、箱籠、被褥一應俱全,日常所需無所不包。

發嫁妝的隊伍綿延數裏,浩浩蕩蕩的,羨煞了杭州城的街坊四鄰!這哪裏是什麼‘發嫁妝’,分明就是我米家擺闊誇富的大遊行。

我知道爹之所以準備如此豪奢的嫁妝給我,一方麵是想表達他對我的拳拳愛意,以免我在夫家被輕視或受欺侮;另一方麵,也是對我家富有、地位顯赫的一種炫耀,以雪我數年來被人恥笑嫁不掉的恥辱。

較我與朱高燨結合,江南父老似乎更津津樂道的是,我這個愁嫁的大齡女子,居然一夜間麻雀變鳳凰,不僅將自己嫁掉了,還嫁給了身份如此顯赫的皇孫。

在世人的眼中,商人即使鮮衣怒馬,選妓征歌,以財富炫耀於人,但終究也是屬於下九流之列,而朱高燨尊貴的皇孫地位,怎麼不讓人分外垂涎?我突然有些理解爹了,為何放著錦衣玉食的太平日子不過,而甘願冒險一博。他為的無非是‘尊重’二字。

爹給我置辦的嫁妝,也著實讓全杭州城的人大開了眼界。聽春、夏、秋、冬說,我的嫁妝,從細軟衣服開始,到房內器具應有盡有,春夏秋冬的四季衣衫可穿到六十歲,直到壽衣為止。除了臥房的用具,諸如案桌、方桌、茶幾、古董架等應有盡有。

其他日用品,單是桶缽一項,大大小小就有幾百件,連有‘馬上能動’(生小孩)意思的馬桶,都在其中。最為奇怪的就是,居然連棺材都在裏麵。不知道爹弄這麼大的動靜幹嗎?似乎唯恐其財富不為人知。

這幾日,朱高燨忙著和爹討論起運嫁妝的事宜,甚少出現在我的麵前,我心裏隱隱有些失落,如何鮮活嬌美的米淙淙,到底也比不過那數百萬兩的黃金。所幸,他還知道把正風留下來陪我解悶。

我實在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明明很介意正風與我童年的牽拌,現在卻偏偏放任我跟正風每日溺在一起玩耍,難道他是吃定我了?還是吃定我心中除了他再無旁人了?

“正風,我們出去玩好不好?”我軟聲哀求道。正風對我的哀求,竟然無動於衷。

自打婚事宣布後,爹和朱高燨竟然限製我隨意出府了。其實以我的懶惰程度,對於外出根本就沒什麼興趣,但是別人越不許我出門,我反倒越想出門了。

“小姐,老爺和姑爺不是不讓你出門嗎?你就別為難裴少爺了。”冬兒乖巧的上前勸說道。

“裴少爺,你武藝高強,難道還怕咱們小姐一出門,就被你弄丟了?”活撥好動的春兒,也早就被關得不耐煩了,這丫頭倒還聰明,還知道請將不如激將。

“誰說的?不要說米蟲出門根本就沒人稀罕,即使有人一時眼拙,我也是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正風自信滿滿地說道,顯然對自己的武功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