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紅葉粉衫初相見(1 / 3)

第二回紅葉粉衫初相見

這裏是樓蘭城最大的酒樓--東升樓。

朱三爺坐在靠一角的桌子邊喝茶,他衣著樸素相貌更是普通,他天天坐在這裏甚至沒人注意到他,而他卻是這裏的掌櫃。

丁鬆在朱三爺旁邊的桌子邊坐下,要了兩盤小菜,溫了一壺酒,和侯正一起對飲起來。

朱三爺像沒看見他們一樣繼續玩著骨牌喝著茶。

“這茶香似曾相識,大掌櫃是中原人吧?”丁鬆道。

朱三爺看了丁鬆一眼沒做聲,繼續玩著骨牌。

“六十三天前在此處是否有十二名大漢使者經過,並在此休整?”丁鬆道。

“沒留意。”朱三爺道。

“其中有個叫張邃的可是大掌櫃的老友啊......”丁鬆悠悠的道。

朱三爺一皺眉頭,抬頭看了一眼丁鬆說道:“今夜子時,朱三在此處等候。”朱三爺說罷即轉身離去。

侯正道:“少主今夜真的要來拜訪朱三爺?不怕有詐?”

“我必須來,並且是一個人來!”丁鬆笑道。

月夜子時,東升樓。

丁鬆一推開虛掩的大門就看見朱三坐在角落裏,手裏擺弄著骨牌。

“還算準時,我喜歡準時的人。”朱三爺道。

“越騎校尉朱三叔,小侄有禮了。”丁鬆拱手作揖道。

朱三爺道:“餘被罷黜已十年,避世於此間,何談官職啊!”

“此無他人,小侄就直說了,六十餘日前張燧一行往大月氏,行至樓蘭就失蹤了......”丁鬆道。

“這半年來樓蘭有夥賊人掠奪商隊,右將軍麾下校尉負責查辦此事,至今尚無結果。”朱三爺道:“張燧失蹤或許與這夥賊人有個關。”

“樓蘭之前無馬賊嗎?”丁鬆問。

“以前有零散匈奴騎兵劫掠,搶奪完財物馬上離開,而這夥賊人橫行已有數月。”朱三爺道。

“朱三叔是說這夥盜賊有樓蘭國權貴之人護佑?”丁鬆道。

朱三爺不回答,端起杯酒遞給丁鬆道:“吾已老矣,又有妻兒,現在隻是東升樓掌櫃,不再是越騎校尉了......”

丁鬆當然知道朱三爺的意思,以前刀口舔血日子已經過去了,歲月或許不能改變一個男人,讓他安頓下來放下手中的刀,但一旦這個男人有了孩子,有了家就不一樣了。他會主動改變自己,對他的女人、孩子、家庭負責!丁鬆知道朱三現在隻是東升樓的掌櫃,他現在告訴他這麼多已經足夠了,他不能再要求什麼,也沒權利要求。

丁鬆放下酒杯施禮道:“多謝朱三叔!小侄告辭了......”

朱三爺向丁鬆遞過一包銀兩道:“這個拿去,不得推辭!以後除了生死之事不要再來找你三叔了......”朱三與丁鬆父親丁宗憲、張燧、候承義本為生死兄弟,而今日朱三隻能做這麼多了。

丁鬆放下銀兩笑道:“日後缺錢小侄再來取吧!”說著轉身離去。

朱三看著丁鬆的背影歎了口氣,關上酒樓大門,轉向後堂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兒子。這時一個女人的聲音輕聲道:“很晚了......該休息了。”

朱三道:“過些天你和東兒去鄉下住些日子。”

驛館,日始之時。

丁鬆早上剛出房門嗅到一絲似曾相識的香氣,氣味清淡,卻令他無法忘卻。丁鬆快步繞過回廊,就看見一身白衣的新月坐在驛館中庭,數名女侍衛則在各個出口守護。

“公主竟親來驛館,在下未曾遠迎,甚是失禮......”丁鬆施禮道。

新月公主微微一笑,先令廳內女侍衛回避,接著說道:“丁卿請坐,新月有事相求。”說著新月公主竟摘下麵紗。丁鬆心頭不禁一震,上次見到新月雖是白紗遮麵依然心動不止,此時竟然摘下麵紗,丁鬆竟未敢直視。新月精致絕俗的麵容丁鬆此生從未遇到,他感到自己脖頸發熱手掌心竟微微沁汗。

“右將軍現今調查水榭劫持事件,但我還是想請丁卿幫忙暗中調查,新月必有重謝。”新月道:“此事你我知曉即可.....”

“公主信任,餘本該效命,但在下一介平民,隨練得武藝防身,但抽絲剝繭查案尋凶實屬超越了我的能力範疇。”丁鬆推辭道。

“新月從小尚武,苦無高師,前日見丁卿頃刻斃命四名賊人,既想拜師,還請丁卿不要推辭。”新月道。

丁鬆聞聽一驚道:“春蔥玉手如何握劍啊?”

“丁卿小看新月了。”新月微微一笑接著道“其實新月習武已有數年了,隻是未得真諦而已。”

丁鬆道:“凡為器械之功,以速度為先,將全身力量集於劍鋒前端。這就要求全身力量貫達劍身,唯快且精準而披靡。拳腳決鬥極難一招致命,而刀劍可刹那斃敵,凶險至極,即使身體再強健,以快準足可破之!”

丁鬆頓一下有道:“劍招為練習所用,臨敵要隨機應變,當敵未發之時做出預判,此時敵勁力速度皆未達極致,可輕易破之。這些需要每日不輟訓練,枯燥艱苦那是公主所能堅持的呢?”

“新月如能堅持,丁卿是否就不推辭了?”新月公主緩緩道,眼神卻異常堅定。

“在下榮幸,怎能推辭。”丁鬆施禮道。

新月當即命侍衛送上一件淺藍色長袍、一把鑲碧玉的精美匕首和一些銀兩,丁鬆也未推辭,謝過新月公主盡數收下。

丁鬆做新月的師傅已經有幾日,丁鬆隻在每日日始之時教授一個時辰。

新月確實有基礎,也很刻苦,她專注得讓丁鬆佩服,甚至丁鬆認為如果新月是男子她的武功不會在自己之下。

“未時隨我去水榭吧。”新月道。

“就是在下初次遇到公主的那座水榭麼?”丁鬆道。

“這水榭是我最喜歡的地方,隻有在那裏我才感覺我是屬於自己的。”新月道。

水榭,新月依舊一身白衣。

丁鬆道:“新月貴為公主,為何一心習武?”

新月微微一笑道:“尉敕曾請求父王將我許給他,我極力反對之下,父王才暫時壓下此事。”

“尉敕曾請求樓蘭王把公主你嫁予他?”丁鬆驚道。

“尉敕乃是樓蘭第一武士,手握近四成樓蘭兵權,而今北方蠻夷蠢蠢欲動,樓蘭正處危急之時,我父王也是如坐針氈,可惜我無法為父分憂。”新月低頭說道。

“樓蘭再小也謂一國,一位女子能做多少呢?如果婚姻成為一種交易,那麼此時人生也被交易了,可人生隻有這短短數十載啊!”丁鬆突然有種要窒息的感覺,但是他又能說些什麼呢?他不過是個局外人。

“我第一次見到丁卿既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像在哪裏見過,可你一直在中原,又怎麼可能遇見過呢?”新月幽怨的喃喃說道:“我給你的匕首要收好,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

丁鬆心頭一熱竟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卿文武全才,能力非常,隻可惜畢竟不是我樓蘭子民......”新月公主吩咐女侍衛端上一壺酒,新月親自把酒斟滿玉杯之中說道:“卿救命之恩,新月銘記於心。卿請細品慢酌。”

“公主盛情本不該推卻,可惜我實在不勝酒力啊!”丁鬆推辭道。

“此酒綿柔,多飲也無妨。”新月道:“新月還請丁卿調查商隊屢次被劫掠的事,右將軍尉敕已查了數月仍未有進展。”

“公主是不信任尉敕嗎?難道公主懷疑尉敕與此事有關?”丁鬆道。

“左將軍查赫曼已過五旬,身體染恙,其子頑稚,難成大器,樓蘭今可以依靠的唯有右將軍了。新月自是信任右將軍的忠心,隻是尉敕軍中事務繁雜,不免分心。新月聽說丁卿的商隊也遇到過馬賊劫掠,故請求丁卿幫忙,無論是否破案新月都必有重謝!”新月公主道。

丁鬆道“此事在下盡力就是。右將軍的騎兵在何處駐紮?”

“在樓蘭東偏北方五十裏處,孔雀河西岸。”新月道。

丁鬆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笑道:“公主琴聲悠揚,在下才有幸循聲而至,公主可否再彈奏一曲?”

丁鬆一進驛館就聽到有人大喊道:“等你多時啦!”

丁鬆循聲望去隻見一人負手站在大廳之中,此人衣著華麗,身形高大且肥胖,濃眉細眼,膚白無須。丁鬆笑道:“在下初到樓蘭不想竟然如此受歡迎!公子找我何事啊?”

“你給我聽著,你得離新月公主遠點!不要以為你救過新月就有非分之想!”這人發怒大叫道。

“公子高看我丁鬆啦,新月貴為公主,我何德何能啊......隻是不知公子你是何人?”丁鬆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乃左將軍查赫曼之子哲魯爾!你在和新月一起我就要你好看!”哲魯爾道。

“那這事就難辦啦!”丁鬆貌似為難的說到:“我已答應新月公主教她劍術,大丈夫一言既出怎能反悔呢?”

“做失去信用之人總比做死人好吧?”哲魯爾嘿嘿笑道,眉頭略皺目露凶光眼睛看起來更細了。

“哎!可本少爺還是覺得信譽第一,況且此間還無人能將我變成死人......”丁鬆歎了口氣,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