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漫過來,有點鐵鏽斑駁的樹影被拉得很長,一如誰被蔓延了的寂寞。頃刻,潔白的雲彩從山崗隱去,躲進雲層裏,天空陰沉了下來,一如中年人驟變的臉色。
尹洛淋濕了身體,滿臉迷失,辨不清方向。風,穿過他的衣服,他不知道現在究竟是心冷了,還是身體冰冷。胸口有什麼東西湧起來,被堵住了。像是困住的遠古神獸,在時光的洪流裏被監禁。
他遲到了,他第一次有了一種宿命的感覺。
想起白天去探望雪汐的時候,她正在休爵的陪同下服藥。最近那個喬也常常陪同左右,看起來對她很是關切。
看著仍舊虛弱的雪汐,他的心好像被什麼撞擊了一下,突然說不出話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舉動會讓人覺得不之所措,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手該怎麼擺,又該用什麼語言安慰她。因為喜歡,讓他看到雪汐憔悴的臉和苦澀的微笑會心痛的整個人都顫抖。
這時他才發覺自己是一個可笑的懦夫。
雪汐的目光淡淡地掃過尹洛,她的眼第一次暗淡下去,像一隻鳥輕輕收攏了它的翅膀,疲憊而暗淡。
尹洛的心被一種不祥的預感緊緊的攫住,手顫抖的不能自抑。她從來沒有用剛剛那樣的眼神看過他,那麼冷漠,那麼陌生,他覺得自己在他們之間,仿佛成了一個白癡。
喜歡的時候自己卻未曾發覺,現在,一切都太遲了……何況……她愛的從來就不是自己……不是我尹洛……
——後知後覺的分界線——
雪汐愣愣的木著腦袋瓜子望著天空,眼神比天還要空。好多事情需要慢慢消化,休爵竟然是分隔十幾年的親哥哥——上官羽越。不過聯想到他沒什麼血色的臉,倒是有幾分像體弱多病的羽越哥哥的樣子。
印象中的羽越哥哥是十分恬淡的孩子,不惱不怒,無論經曆什麼事都隻對別人報以淡淡一笑。十年前,道明寺的方丈占得一卦說羽越哥哥命中有劫,需與世俗隔絕在寺中靜養些許年。此後,便再也沒見過哥哥了。
與哥哥的感情說好不好,說差也不差。懂事以來,對他的記憶不多,隻是強烈的盼望著自己唯一的哥哥能天天陪伴左右。常常閑來無事便纏著父皇母後講哥哥的事,卻一直無法相見,以至於對哥哥的期盼也一天天越來越強烈。
現在哥哥回來了,休爵就是哥哥,這種又驚喜又失落的複雜心情又是為什麼呢?
雪汐正獨自苦惱著,卻聽人來報說尹洛因雨而得了嚴重的風寒,此下一驚。想是總有一天要把自己已解開的心結與他說清楚,趁著探望他早早把一切說開也是好的。於是便喚人更衣,換上便裝乘轎向丞相府趕去。
本是斜斜臥於床榻小憩的尹洛,一見雪汐來訪,硬是撐起疲憊不堪的身體慢慢向她走去。
他一把拉住雪汐,手心冰涼,她一直以為這樣的男子應該會有很溫暖的雙手。
雪汐不著痕跡的掙開他的手:“你身體不適,還是躺著吧,我來是有些事想與你說清楚。經過這次落水的事情,我想明白了很多。也許是我在記憶中把你想的太完美了,可能我喜歡的僅僅是記憶中的你吧……”語畢,便陷入了沉默。
這一靜就靜的出了奇,讓人有點悵然若失。尹洛的心口被一種不可抑製的酸痛脹滿。有一些人,有些感情,錯過了一次,也許就會錯過這整整的一生。
“因為一開始就不屬於我,所以才會到別人那邊,可能是和我沒緣分。”他落寞的聲音從雪汐的耳朵一直冷到心髒。不要睜眼,不能看到那憂傷的臉,不能……
陰謀下的愛情,本是見光就死,也許她不愛上自己才是最好的選擇……
一種絕望的氣息在尹洛心中蔓延,他真的沒有力氣了,眼前一黑,癱倒在地,眼角是冰涼的淚……
他想要擺脫絕望,他想要拉著雪汐的手,涉過時間的河。可是很多事,是無力改變的……
然而,上天卻不想他們就此結束,悄悄與他們開了個小玩笑。上官元寶對於寶貝女兒雪汐喜歡丞相家的大公子尹洛之事也略有耳聞,今天又聽聞她夜訪丞相府探望病中的尹洛,更確定的她的心意。連夜擬旨為他的寶貝定下了這門親事,而且是越快越好。
回到宮中的雪汐聽到父王的賜婚氣的直跳腳,剛把話跟尹洛說清楚,父王卻這時候來插一腳,事情越來越亂了……
雪汐把事情解釋給上官元寶聽後請求:“父王,你趕緊取消這道聖旨。”
“放肆,聖旨豈是能隨意取消的,何況你夜訪丞相府定會傳為話柄,這次你非嫁不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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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木人看本大人沒動力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