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璿別墅,客廳的地毯上。
她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吸煙。
自從安隱搬進來,她已經很久沒吸煙了。
“今天許你抽一根,隻有這一根。”安隱斜著躺在沙發上,信手捏著一本雜誌。
但他沒看雜誌,目光全落在林沫璿身上。
“我有恐高症。”林沫璿忽開口說道。
安隱微微皺眉,坐直身子,將那本雜誌丟到一邊,蜷這一條腿支撐整個身體。
“我以為我是完美的女人,不應該懼怕任何東西。就算是恐高,我也要克服掉。”林沫璿吐了一口煙圈,舌尖舔舐了鮮紅的嘴唇,繼續說道:“所以我去各地的高山、高塔……凡是高的地方,我都去過。雖然心裏怕的要命,可每當站在製高點的時候,我都感覺我做到了,我克服了內心的恐懼,我戰勝了自己,終於成為沒有絲毫瑕疵的完美女人。”
她繼續吸煙,捏著女士香煙的兩指卻微微的有些顫抖。
“然後呢?你真的克服了恐高症?”安隱顯然對林沫璿的這段曆史很感興趣。
林沫璿吞咽了一口唾沫,撣了撣煙灰,那灰色的燃盡煙土落在意大利手工縫製地毯上。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開始我以為我真的克服了恐高症,所以我去蹦極。”林沫璿的雙眸緊盯著香煙的煙頭,抿唇道:“我包下了整個遊樂場,當時在場的隻有三個人。兩個是蹦極項目管理人,一個是我當時的助手。我站在蹦極台上,雙腳就忍不住的開始發軟,我扶著扶手,拚命的給自己打氣,我說我一定可以做得到,我一定做得到……”
她的語言中途停止,目光有些遊離。
這次安隱沒有催促,而是安靜的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後來我跳了,但我暈了過去,而且沒辦法克製生理上的恐懼,我尿了褲子。”她說到這裏,嘴角微微挑起,似乎是在笑,但更多的是苦澀。
安隱聽罷,隻是一臉凝重。
林沫璿側目來望著他,皺眉說道:“你為什麼不笑?我以為每個人聽了這件事都會捧腹大笑,這本來就是一件很值得嘲笑的事情不是麼?”
“不是。”安隱很果斷的開口。
林沫璿收斂了嘴角的笑,那原本上挑的嘴角,下彎下來:“那三個人……兩個項目管理員還有我的那個助手,是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人。我找人把他們三個綁架了,賣去了非洲做苦力,他們永遠都回不來了……這樣,我才會稍微安心一些。”
她說這件事,臉上沒有絲毫的同情,反而是帶了報複般的快感。
“他們一定嘲笑你了,對吧?”安隱皺眉問。
林沫璿指尖的那根香煙燃盡,她信手扔在地毯上,用腳踩滅,說:“沒錯,他們當時笑的很開心。我到現在,也忘不掉他們那副開心的樣子。所以我沒有殺他們,把他們賣到非洲去,跟家人和所愛的人永遠分開,讓他們再也笑不出來!”
最後一句話,她是吼出來的。
整個人的情緒有些失控,大口的喘著粗氣。
安隱起身,到她身邊將她拉進懷裏,他拍打著她的後背,柔聲說道:“你做得對,你做的對。”
他的懷抱雖然有些單薄,但也給她提供了一絲慰藉,讓她稍微平靜了下來。
“從那件事之後我才知道,人不是每件事都能做成的。如果你努力去做一件你根本做不成的事,到頭來隻會被別人嘲笑。”林沫璿目光黯然的說這話。
這才是她最想說的那句話。
“你想放棄……對付唐陌愈?”安隱皺眉,口氣有些失落。
“我從來都沒想過對付他,我隻是想得到他而已。但現在看來,好像根本沒什麼機會了。這樣下去,我恐怕隻會被所有人嘲笑。”
“還沒到最後時刻,你怎麼會知道成功不了?”安隱比林沫璿樂觀的多,他輕拍著她,同時輕聲說道:“我可是從鬼門關轉過一圈的人了,在我還清醒的時候,我以為我必死無疑,可結果怎麼樣……我現在看上去比任何人都健康。但如果那時候我自己放棄,拔了管子的話,可就沒有現在的我了。”
他的口氣很輕,將這件事的時候,整個人顯得輕描淡寫,好像在描述跟自己全不相關的事情。
林沫璿微微蹙眉,沉了一口氣。
“你放心,一切都會按照我們的計劃進行。各大股東都收了我們的錢,必然站在我們這一邊。”安隱傲然的抬起下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