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賽爾文發生的那些夢魘往事,從進化成主腦後就一直被我存儲在最深處的腦幹節點之中。還是說點輕鬆的吧,就說說與那位文潔爾·橙心的故事好了。
“天哪!那裏居然還有生物存活呢,快過去看看!”文潔爾·橙心指著手中的生命探測儀驚叫,上麵代表死寂的一片紅與灰中有個不起眼的小小綠點,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
“根據戰艦管製條令7091,這個星球的原生生物是不允許接觸的。呃,好吧……”在文潔爾略帶嬌嗔的懇求下隨行的戰栗號輪值官最終還是答應了她的請求,在他示意下駕駛員開始操縱著登陸機轉變方向。
他們所乘坐的天鷹號剛從現在還漂浮在賽爾文低層軌道上的戰栗號中機庫裏飛出不久,這種用於完成地麵非作戰任務的後勤飛行器機腹下有數個獨立排氣口,矢量變向的排氣口仿佛構成了飛機的一副“羽翼”,這也是登陸機得名“天鷹”的來由。
文潔爾·橙心從登陸機頂端的圓頂觀察窗口向外看去,到處都是白茫茫的水點。軌道轟炸結束後這個星球就開始下起了傾盆大雨,差不多已經持續了七個小時而且毫無停歇得跡象——南半球的海洋被蒸發之後彙入大氣層轉變成了滅世暴雨。
在地麵更是一片毀滅之相:原本的平原上寬達數百公裏的陷坑直通地核,炮彈和光束武器狂轟爛炸之下留下的傷痕都灌滿了雨水;原先覆滿森林的高原和峽穀怒吼著爆裂,上千公裏寬的烈火噴薄而出。
到處都在燃燒!無法被撲滅的衝天大火與從天而降的瓢潑大雨間彙成一道帷幕,形成了一層厚達數公裏的毒霧區。
天鷹登陸機尾部中噴出幾道數米長的藍白火焰,在將近40多噸的飛行器突破音障時發出震耳欲聾的爆鳴聲中,很快就到達了生命探測儀中所指示的方位。
“真是生命的奇跡!”看著天鷹登陸機上的探測陣列所偵測的場景,文潔爾·橙心不由發出驚歎。
從殘存的地貌中可以得知這裏原先是片海洋,也是戰栗號所重點轟炸的區域。熔岩開始湧出地表彙聚成金色的海洋,而原先生活在這裏的生物已經絕大部分都從分子層麵被抹殺。不過在這火雲籠罩的世界中,卻還有一個渺小的生命正在苟延殘喘。
一隻在數百米深岩石裂縫中掙紮求生的手掌大蝌蚪狀生物!
在這裏我要補充一句:當時那隻蝌蚪就是我。在我還是靈吸怪蝌蚪隻有一些基本的本能能力,那時的情況也隻能從當時其他人的記憶中模糊的推測得出。
在我身後不遠是一隻被沸水煮得通紅的蝌蚪剛好堵住了裂縫,剛好擋住了滲來的熔岩和毒氣。盡管這隻死去的蝌蚪皮肉已被衝刷,但光從骨架也能看出這隻超過我幾倍大小的家夥,沒出意外的話很快就會把陷入絕路的我吞噬掉。
這在腦池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一個卵囊中孵化出的大約1000隻蝌蚪中平均隻能有2個可以成功地幸存下來進行蛻變,其餘的都成了成功者的養料。
或許從個人的意義上來說,我應該要感謝戰栗號的到來。
關於要不要拯救我的問題,天鷹登陸機的機艙中爆發了短暫的爭論,最終還是輪值軍官再次屈服。這次倒不是他無原則的遷就那位所愛戀的女士,而是因為通訊器中急促的一級警報聲催促他們歸艦,讓他顧不上這點小事了。
天鷹號朝著岩石裂縫發射出了牽引光束,被這股無形而又巨大的力量包裹下我犁開碎石,懸浮著掙脫了即將毀滅的大地的懷抱。
進入了天鷹號飛行器內部後我很快就被放進了滿是營養液的罐子內,在罐子外還有一層立場防護,可謂是固若金湯。
“真是可愛的生物!”隔著透明的外殼,在文潔爾·橙心的眼瞳中映現出的是一隻渾身銀白,軀體下四條尾巴拚命擺動,頂著一個大得不成比例腦袋遊動的生物……
【一級警報!一級警報!戰艦回收艙將在10秒後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