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才叫,實話呢?”
司徒卓然語調降下來,仿佛有些黯然。
“比如,我的懷表……”
唐瑾一邊說,一邊抬手拂過脖頸上的項鏈,懷表早已經停了,寂靜無聲,仿佛時間都已經停止。
“懷表,是爸爸失蹤前,留給我唯一的東西。”
自言自語一般,卻也不隱瞞,隻是喃喃說著。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懷表對我而言,是重要的東西?
在第一次見我時,你就已經認出了它,是不是?
那麼,你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她不再說話,隻是目光一挑,頓時銳利如同刀鋒,徑直望向司徒卓然。
千言萬語,最終都彙聚成無聲的質問,雖然她依舊臉色蒼白,因為高燒而雙頰微紅,但是,氣勢卻絲毫不弱。
寂靜,沉默,司徒卓然迎著唐瑾的目光看過去,在她的眼中,忽然看到了些全然不一樣的東西。
懷表是她的父親留給她的。
唐瑾的父親在十五年前失蹤,也是因為他得到了懷表嗎?還是其中另有隱情?
“我……曾經見過這掛懷表,十五年前,在我……爸爸那裏。”
司徒卓然抬手,輕輕抓著唐瑾脖頸上那個懷表吊墜,攤在手心裏,歎氣。
唐瑾的眼睛一亮,那麼,司徒卓然會不會知道懷表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她剛想問出口,司徒卓然仿佛看透了她的疑惑,隻是搖搖頭,道:“爸爸他,什麼都沒有對我說過。”
他甚至沒有來得及見父親最後一麵,他和母親外出歸來的時候,就看到中年男人倒在血泊裏,早已經斷了氣。
家裏被翻的亂七八糟,唯一不見了的東西,隻有懷表。
母親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當場就瘋了。
他曾經和睦美好的家,一瞬間分崩離析,徹底沉入黑暗。
麵對這樣的場景,叫他如何不恨呢?
“我也是。”
唐瑾垂下眼眸,在她還沒有做好準備的時候,她就已經失去了一切。
命運沒有給她任何反抗的權利。
那天她跟平常一樣,放學之後,回家做功課,一邊等著父母下班歸來。
隻是那天,她從傍晚一直等到深夜,他們都沒有回來,而且,再也不曾回來過。
她等啊等,從滿懷希望到漸漸絕望,整整兩天兩夜,最後等來的,是一群凶神惡煞的人。
他們抓了她,把她關在一個地下賭場裏,她隱隱約約聽見他們說,讓他用東西來換人!
那段讓她無法觸碰,但是又揮之不去的噩夢,就這樣闖入她的生命。
她幾乎絕望,暗無天日的世界,分不清白天黑夜,每天都蜷縮在角落裏,唯一能做的隻是等待。
聽著骰子在骰盅裏搖動的聲音,清晰而空明,聽著牌九麻將疊在一起,嘩啦啦的鋪開來。
每天都有人在這裏輸掉全部身家,然後,痛苦地蹲在門口哀嚎。
這就是她曾經的全部。
你沒有經曆過那些慘痛黑暗的過往,你怎麼會懂得那種被全世界拋棄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