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啊?
好半晌,她才回過神來,有些不舍地看了那人消失的方向,隨即苦笑一聲。
她剛才的表現,應該還不錯哦,輕鬆自在,談笑也算自如。
“娘……呃,公子,我爹娘說,想當麵謝謝你。”耳邊忽地傳來百合的聲音,讓她回神。
“啊?”她有些迷茫地看著百合,半天才回神,“不用了,你們好好聊,晚上還得回去呢。”
“來吧,我爹娘不謝過你,會不安心的。”百合拉著她進屋,笑道,“這就是我的主子,是她把你們接出來的。”
百合的爹娘,看上去都是老實本分的人,也許不知道她的身份,也許知道了,也不太肯定,知道女兒是跟了個大人物的,有出息,卻也會為家裏帶來災禍。
隻是,能這麼為自己女兒著想的,一定是位好主子,所以,百合的父母給鬱馨跪下,磕了頭。
鬱馨沒有攔,大大方方接受了這一拜。
她知道,如百合父母這樣的人,如果不拜,便真的會如她所說,一輩子都不會心安。
天色有些晚了,在百合家吃了晚飯。雖然不如宮中禦膳房的豪華奢靡,可是一家人,也是和樂融融。
這種家常小菜,有多久沒吃過了?
鬱馨眨眨眼,防止眼眶內可疑的液體墜落,口中的食物,仿佛來自夢中的記憶。娘親做的飯菜,才會有這樣的味道。
她們,都是身不由己的人啊!
鬱馨再次在心中默念這句話,然後,笑了起來,隻是,有些淒迷。
喝了點百合娘自製的米酒,鬱馨有些微醺,在回宮的路上,一直睡著,不曾醒過。
玄武門,依然是守衛森嚴,也有人檢查,有姬小小的令牌,她們可以暢通無阻。
“將軍,早上出去采辦的太監,回來了。”她也知道守軍是在跟誰彙報的,卻無力醒來。
“哦,走吧。”熟悉的聲音,平緩的語調,平常的不能再平常。
仿佛那個小院落中,與她談笑風生的人,不是眼前這個人一般。
也好,有些事,能忘則忘。
鬱馨再次沉沉睡去,心態竟平和了。
米酒好喝,後勁卻也足,到了悅仙宮,竟越發有些飄飄然起來。躺了一陣,便覺得渾身發熱,於是光著腳下了地,鬧著出門,嚇得百合在她身後跟著,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掉到了水裏。
“嗬嗬,百合你嚇什麼,以你家主子的功夫,就算掉水裏,也能遊兩圈回來。”鬱馨笑起來,她是練武之人,百合哪裏攔的住她呢?
“娘娘,奴婢知道你功夫好,可好歹把鞋子穿上吧。”百合拎著一雙繡花鞋跟了一路,從林蔭道走到青石路,好在沒什麼人看到,不然見到後宮嬪妃這麼失儀態,明日大臣們可能有要奏一本了。
“我要穿戰靴,我不要穿繡花鞋!”鬱馨接過百合手裏的鞋子,卻往空中一拋,轉身看著百合叫道:“我是鬱馨大將軍,我是楚國先鋒官,我不要穿繡花鞋,我要穿戰靴,我要穿戰靴!”
“誰說上戰場一定要穿戰靴,誰又規定穿著繡花鞋就不能作戰?”耳邊的聲音,好似夢中經常出現的一樣。
鬱馨猛地轉頭,伸出手指指著身後忽然出現男子:“你懂什麼,你這種想到戰場就上戰場,想回宮就回宮的人,懂什麼叫苦悶,懂什麼叫寂寞,動什麼叫坐牢嗎?你懂什麼,懂什麼,什麼都不懂!!”
“我如何不懂,我也入過宮,我也坐過牢,我也明白有抱負不能施展的痛苦,可我並沒有放棄自己。”薑明走上前,蹲下身子,抬起她腳,細心撣幹淨上麵的塵土,將懷中的繡花鞋給她穿上。
原來剛才那一拋,那雙繡花鞋,正好被他接住。
鬱馨有些傻呼呼地看著那個低頭為她穿鞋子的男子,此刻,正抬起她的另外一隻腳,同樣細心擦幹淨上麵的塵土,再慢慢呢套上鞋子。
那表情,仿佛擦拭著一件這個世上,最瑰麗,最昂貴的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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