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且不說孫元泰如何得了孫昭的寵愛,隻說曲鈞山回了話以後,白錦繡便知道他不方便說,也不再追問,隻待曲鈞山快走的時候,才說。
“若是明日沒什麼事,你讓錦雷到我這兒來一趟,我有話要對他說。”
“是。”
曲鈞山回去了以後,深怕白錦雷出錯,自然是對白錦雷耳提麵命一番。
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進了王府該如何行走,與奴仆如何說話,若是遇到了孫恪該如何回話,竟是足足的交待了兩個時辰,才放了白錦雷。
孫恪將白錦繡保護得風雨不透,自是出於安全的考量。
隻是,這樣的安排孫恪是沒有問過白錦繡的。
白錦繡見曲鈞山神色不定,知道從他那裏問不出什麼,就隻能等著第二天見白錦雷再從他的嘴裏套出些事情來。
第二天一早,才吃了早飯,白錦繡怕白錦雷膽子小,不敢自己進來,便派了劉遠親自去曲府接人。
曲府見是王府的管事親自來接,忙又派了兩個做事得力的小廝引著白錦雷出來,這才一行人浩蕩蕩的往王府裏去。
到了二進院的院門,施嬤嬤大老遠就看著劉遠帶著一個白衣公子模樣的俊俏少年大步的走了過來,因為白錦繡已經派秋葉問過三四趟了,施嬤嬤趕緊上前迎著。
“我的公子啊,要算是來了,王妃可是念叨了好一陣子了,連早飯都沒吃踏實。”
“有勞嬤嬤了。”
白錦雷是第一次進王府,自然是覺得手腳拘束,見這個嬤嬤穿著打扮都不像一般的嬤嬤,便十分的客氣的答話道。
“早起了就過來了,沒想還是耽擱了。”
施嬤嬤也是見慣各色的臉子的,眼瞧著這個十二三的小公子有些靦腆,忙笑著回話。
“公子可別跟奴婢這裏念叨了,王妃等了好一會兒了,咱們快些走就是了。”
白錦雷見施嬤嬤拉著他的手,麵上有些泛紅,被劉遠瞧見了,劉遠怕白錦雷不自在,打了個趣就道。
“施嬤嬤,您老快慢些吧,知道的是您要把公子帶進去,不知道的丫環還以為您是要搶了公子做女婿呢,哪兒有您這樣拉拉扯扯的。”
施嬤嬤放開手,倒是笑得極開懷,啐了口劉遠,才道。
“我倒是想呢,這樣好的公子便是畫裏的,我也必然是掛在牆上,日日的供著,隻可惜我是沒有後的。”
劉遠也笑,並不答施嬤嬤的話,隻在白錦雷的另一側小聲的解釋。
“公子莫怕這個嬤嬤,她是瓊玉堂的管事,你表哥也是認得她的。”
白錦雷一聽這話,停了腳,上下打量了一步施嬤嬤,笑道。
“您是施嬤嬤吧。”
“正是奴婢。”
施嬤嬤還了個禮,忙又催道。
“公子,過了前麵的回廊就是瓊玉堂的牌樓了。”
“知道了,有勞嬤嬤了。”
白錦雷自打上了京以後,和白錦霖就一直住在曲家,都是水氏親自挑撿的人手近身伺候,有時候白方說一兩句,老太太都不讓,橫檔豎攔的把這兩個孩子隻當作自己親孫子養著。
曲家雖不是什麼勳貴豪門,卻也是書香門第,對族中弟子的教化自然是有自家的法子,白方也知道是為了兩個孩子好,尤其這兩個孩子還是庶出的,哪裏有不依的,問了幾次後,隻管每個月讓管事的往裏麵送銀子,其它的也就再不過問了。
水氏平日裏拘著這小哥兩個在曲府裏,不怎麼允他們出去行走,一則他們年歲尚小,不知人情世故,怕他們吃了虧,二則白錦繡沒有嫡親的弟弟,若是被有心人勾引了教化壞了,隻怕還要連累到白錦繡。
白錦雷在曲家一直由教習先生整日的拘著功課,隻是偶爾還會隨曲鈞山去苦禪寺裏小住上半個月,聽阮非墨給他們講書。
這是多少世家子弟都求不得的,兩個男孩子又是被曲家給端正過來的,自然是知道好歹。
這樣的一番嚴格管束下來,莫說白錦雷本就是個性情溫潤的孩子,就是一般二般的調皮的性子,也給拗過來了。
又兼著常在阮非墨跟前受教,又是常聽寺裏的長老們講經,性子自不像十幾歲的孩子般的灑脫,自在。
到了瓊玉堂的門口,白錦雷進了儀門,繞過十幾米長的一道琉璃瓦頂的影壁,這才見到瓊玉堂的正門。
就是常見了富貴的,小小的白錦雷還是被眼前這氣勢恢弘的瓊玉堂給鎮得站著動不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