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白錦繡竟是越發的惱了孫恪這個無賴。
進到房間裏,孫恪正襟危坐。
白錦繡抬了抬眉,與孫恪對視了一眼,二人竟是一般的麵色不改的模樣,就連眉宇間的表情都頗有幾分相似的模樣,白錦繡見孫恪這樣鮮見的喜怒形於色的模樣,先是稍稍的愣了一下,卻又覺得還未長成的兒子,當真是有幾分孫恪眼角眉梢的冷冽之寒。
想到了孩子,心裏再怎麼硬,也都軟了兩分,轉了頭不再看他,白錦繡微微皺了皺眉,抬手略扶了一下頭上插的珠花佩餓,淺藍色的裙邊隨著白錦繡的腳步微微擺動,腰間環佩墜子稍稍的飄起了些,與白錦繡一般的若是弱柳拂風的模樣。
孫恪這樣的給她臉色看,白錦繡也懶得有什麼好的臉色貼過去。
見丫環手捧著銀盆過來給孫恪淨手,想著自己也不願意與他同做,索性拗著性子,視而不見施嬤嬤快要哭出來的表情,親自拿了帕子,站在孫恪的旁邊,親手服侍孫恪淨手。
這種伺候的差事,以前白錦繡是做貫了的,那時還在江南,在行止園裏,白錦繡就是像這樣伺候著孫恪的。
孫恪以前覺得理所當然,可是,在見識了白錦繡的性情了以後,孫恪竟覺得那時候的白錦繡分明是在隱忍。
瓊玉堂裏的氣壓實在是低到了極點,房間裏立著的小丫頭俱都屏氣息音的環立,上菜的時候,也都沒有一丁點動靜,房間裏此時靜的甚至有些怕人。
“這是你做的?”
見擺上來的是自己吃貫的幾樣菜肴,還有幾樣清淡的是白錦繡平日裏常吃的,孫恪掃了一眼桌上的酒菜,語氣冷凝,白錦繡閉著嘴就是不說話,孫恪冷笑著又說了句。
“不是說王妃親自下了廚房嗎?”
微微福身,做著這個動作的姿式,再是標準沒有的,白錦繡故意細聲細氣的回孫恪的話。
“那是給我自己準備的,王爺吃不慣的,這些才是為王爺備下的。”
白錦繡應了孫恪的話後,起了身,唇上掛了兩分自己覺得極是溫婉的笑,親自拿起布菜用的銀筷,隨意撿了幾樣輕輕的放在孫恪麵前的菜碟之上,又親自動手為斟了酒。
孫恪連筷子都沒動,看向白錦繡這樣做怪的模樣,已然冷眉含怒。
“你這是擺臉子給本王看呢?”
孫恪生氣,自然覺得有他的道理,可是,白錦繡卻又覺得自己十分的委屈,索性硬生生的就那麼跪在了孫恪的麵前。
“臣妾不敢。”
白錦繡跪下了,一屋子的人哪個敢不跪下,一下子,房間裏便又更靜得不能再靜了。
孫恪冷眉冷眼的看著白錦繡,見她越發這樣疏離的態度對自己,自然是更生了氣。
大手一揮,先斥退了跪著的一眾仆人,待房間裏隻有他們二人的時候,孫恪這才冷冷的像是問白錦繡。
“你就這麼做這個王妃的?”
這話需要她做答嗎?白錦繡索性拗到底。
“臣妾自幼生長在民間,不懂規矩,就是有宮裏的嬤嬤教導,也沒有學會些什麼,王爺若是覺得什麼,臣妾隻要王爺順了意,雖……”
說到“死”字,白錦繡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了,剛才在廚房的時候沒哭出來,現在在孫恪的麵前,倒是有些掩不住的模樣,索性梗直了脖子也不說話,挺著脊梁,扭了頭,狠狠的閉眼。
白錦繡這樣無遮無攔的性子以前是怎麼生生的忍住了的,見白錦繡已然有些難受了,孫恪當即就有三分的心軟之色。
“你先起來。”
說話間,孫恪朝著白錦繡伸了手,示意她扶著自己的手起來。
白錦繡沒有想到孫恪會遞手過來,此時,還跪著,背部僵硬,眼神泛著怔色的看眼前一雙薄繭的掌心。
想了想這場架吵得也實在的無有由頭,白錦繡見孫恪給了她抬階,這款和將自己的手遞到孫恪的掌心。
遞過去了以後,才觸到孫恪的手掌,頓覺他的手心竟是一片溫熱。
順勢起了身,白錦繡低著頭,看孫恪把自己的手執在他的掌心,完全的包裹住,並沒有鬆開。此時,自己細白的右手,在孫恪的手掌裏,完全的被包攏了。
張了張唇,白錦繡竟不知要如何說了,半晌後隻困難的喃喃的說了句。
“你不該生氣的。”
“前些日子你在苦禪寺的後山見過他是嗎?”
孫恪反問白錦繡的時候,唇角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