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貴妃語氣裏透著幾分的無奈,像是為孫元泰甚為擔憂的模樣。
那貴婦忙接口道。
“就是因為她失了德行,皇上才把公主留在宮中,由貴妃您親自教導,可見皇上對貴妃的信賴,這也是您常年侍奉皇上得來的體麵。”
聽到此話,嚴貴妃抿著唇,略笑了笑,分外明媚動人。
“不說她了,倒掃了興致。”
“是。”
再在說話間,外麵的門下有宮中的侍女輕聲的咳嗽了一聲。
“進來。”
嚴貴妃仍舊是麵上含笑,見那宮女進來,問了句道。
“是太醫給皇上診完了脈了嗎?”
宮女不敢答話,上前偷偷的先看了眼那貴婦,便重重的垂了頭。
“臣妾先行告退,改天再來陪貴妃說話。”
陪嚴貴妃說話的貴婦極知趣的退了出去。
待到那貴婦才出了門,進來回話的宮女便撲通的跪到了嚴貴妃的麵前。
“娘娘,皇上,”
見自己的貼身宮女神色慌亂,嚴貴妃心頭一緊,突覺得是有什麼不吉的預兆。
“皇上怎麼了?快說!”
嚴瓊華已是貴妃,現下宮中無有皇後,皇貴妃,她已然是後宮之主,言語間的威勢自然是不可小覷,見那宮女越發被嚇得顫著身子說不出話來,嚴瓊華便越是臉色泛寒,鳳眸似冰的厲聲喝叱了句。
\"說!\"
“是,是如玉姑娘在摘星閣裏遇到了皇上,皇上當即就著福泰公公下了旨,封如玉姑娘為妃,賜號“梅”!”
“什麼?”
對嚴瓊華來說,這便當真是晴天霹靂。
已然隨了孫昭已然是十數年了,嚴瓊華又是心思縝密之極的一個人,倘若不是她心思縝密,又怎麼能在王太後的手掌下步步高升,所以,當嚴瓊華在聽清楚了宮女的話後,便知道孫昭這是要斷了嚴家的念想,孫昭這是在告誡嚴家,手伸的太長了!
自打嚴瓊華生了皇子以後,嚴家的幾個在朝當官的嚴相的子侄,還有嚴相門下之人俱皆是風聲水起,儼然是一派繁華氣象,莫說是她所求的,便是她未敢求的,孫昭也是隆恩浩蕩,勢如烹油,鋪錦。
隻是,今日的這個恩賞,卻實在是雷霆之怒。
嚴瓊華有些著急,甚至是有些慌亂的起了身,忙叫了宮娥過來給她梳整發髻,急急的問了一句。
“現在如玉在哪兒,怎麼不見她回來?”
那宮女忙答。
“皇上將梅妃留在了身邊。”
嚴瓊華聽著梅妃二字怒從心起。
身旁伺候著的嬤嬤忙冷眼掃向回話的宮女,揚聲斥道。
“什麼梅妃,皇上不還沒下旨呢嗎!”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是皇上親自下的口諭,說讓如玉小姐陪著在武德殿用午膳,還特意叫福泰公公去請就景王千歲一起用膳。”
“什麼?”
嚴瓊華不得不讓自己冷靜下來了。
她再不說話,任由宮娥給她梳妝,隻是怔然的出著神,想著該如何對策。
待到宮娥將發髻重新梳好之後,嚴貴妃這才端方的起了身,隻不過須臾間的功夫,絕色的麵容上已然是不複剛才的忿然,又是一派雍容平和,端莊大方。
有宮女忙到前麵伺候著嚴瓊華出了寢殿。
“擺駕,去武德殿。”
待到嚴瓊華的鳳輦到了武德殿前時,端坐在半副鳳駕之上的嚴貴妃的臉上已然換了平日裏的那副顯得極其自然,笑得極是端莊,得體。
下了鳳輦,嚴瓊華竟是親自抬步上前,對站在門口值守的孫昭的近身太監笑著說了聲。
“稟皇上一聲,我來了。”
就在這時,嚴相也從宮外趕著進了宮,在離嚴瓊華不遠處以後掩口的輕咳了一下,示意自己到了。
一個驀然回首,一個目色沉穩,父女二人的視線碰到一起時,相識一笑,二人臉上竟是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顏色,渾然若是什麼也未發生的模樣。
這時,回話的太監從殿內快步趕了出來,迎麵見嚴丞相也在,連忙上前問安。
嚴丞相也是一派麵色溫和,淡淡的道了句。
“還煩勞公公再稟一聲,就說老臣前來謝恩了。”
“是,請丞相稍等。”
太監便是又轉向進去了。
嚴貴妃淺淺的說了句。
“女兒等父親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