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恪算是肯定了一句,難得的又提點曲鈞山道。
“隻是,李待郎那人做事都是按著規矩的,日後,你再如此處置之前,要先和他通過了氣,討了他的意思,才妥當,明白嗎?”
“是。”
曲鈞山見孫恪對他有教導的意思,哪裏還敢坐,連忙起來,恭敬的抱拳施禮道。
“鈞山一定謹記王爺的訓誡。”
孫恪問完了正事,又問了句道。
“白家八爺的事情都安妥了嗎?”
“我是前日回的京裏,吏部的意思是讓姑爺開了春便上任,現下那間宅子是太小了些,已經尋了個告老返鄉的官吏的舊宅,隻需要找些穩妥的工匠修整粉刷了以後,就得搬進去了。”
孫恪點頭,白方的事情本應是他安置的,但是現在是非常時期,齊王那邊的動作越發的大了,在他不在的日子裏,瞞著皇兄接連著做下了幾樁事,現在事發了,孫恪還要打著十二分的精神打點,難免抽不出來閑暇管這些事情,現下見曲鈞山難得的細心安置了,孫恪臉上麵色便也顯得難得的親近了一些。
抬手叫曲鈞山坐下,然後孫恪才說道。
“還有一樁事,要勞煩你去辦。”
曲鈞山哪裏還敢再坐,趕緊起了身,立在孫恪的麵前,正色的道。
“王爺隻管吩咐。”
孫恪見曲鈞山這個樣子,輕笑了笑。
“沒有什麼大事,隻是你姐姐想要留阮夫人住些日子,我想你寫封信,隻說曲府想要留著她們娘倆住下了些日子。”
“是。”
這原不是什麼難事,以曲府的臉麵,劉家當然不敢說什麼,曲鈞山連忙應道。
“我回去就趕緊派人去送信。”
“嗯。”
孫恪點頭。
“你若是平時沒事,就過來和你姐姐說說話。”
曲鈞山這時候才聽清楚,孫恪竟是用了你姐姐這幾個字,明顯是有親近之意,曲鈞山當下心頭就是猛的一陣,孫恪的這種認同,不說對他,就是對曲家也是莫大的恩典。
“是,我有功夫的時候定要過來的。而且小外甥的滿月禮我都已經備好了。雖然姐姐說不操辦了,可是,總是要賀一賀,才顯得熱鬧。“
這裏並沒有巴結的意思,孫恪也知道白錦繡是因為現下時局詭譎莫測,不想太過張揚。
雖然雖然並不覺得什麼,自己的嫡子滿月禮這樣的事情哪裏可以悄無聲息的就這麼過了。
待到曲鈞山走了以後,已經過了午膳的時間,孫恪派人去行止園問了,說是行止園在待他,這才進了行止園。
白錦繡知道孫恪要過來,已經換了身喜慶的衣服,臉上也撲了些粉,隻是頭上仍舊極素淡的樣子。
孫恪見白錦繡麵色有些憔悴,便隨口道。
“你若是累了,就歇著。”
白錦繡執起筷子,給孫恪布了一道菜,又仔細的看了看孫恪的臉色,才緩聲的道。
“總沒有王爺政務那麼忙,不過是養著身子罷了。”
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用過了飯後,孫恪遣退了房裏的所有的下人,就連瑞雪也都被遣了出去。
孫恪正著臉上的顏色,對白錦繡交待了一句道。
“齊王送來的那隻獒是做了手腳的,他傷你和元泰是蓄意的,此事我已經查明白了,今天與你說,是有個交待。”
白錦繡聽了雖然心裏覺得意外,卻也沒有說什麼,這種事情也不是她能做主的,起身抬步到了孫恪的近前,福身拜了拜。
“我原就是你的人,元泰也是你的長女,想是王爺能為我們二人做主的,一切但憑王爺處置便是。”
孫恪點頭,伸手拉過白錦繡的手,本是想拉著白錦繡坐到自己的身邊,可是,白錦繡的手竟是分外的冰涼,孫恪眉頭一緊,就問道。
“讓太醫瞧瞧,怎麼涼成這樣?”
“無妨。”
白錦繡才要抽手,孫恪已經摟著白錦繡坐到了自己的膝頭,等白錦繡僵著背坐在他的懷裏,孫恪低聲的說了句。
“怎麼反倒輕減了些?”
人人都道生養中的女子會比平日豐腴些,可是,白錦繡偏倒是越發的瘦了。
孫恪語氣裏的憐惜之意,不言自喻。
白錦繡扭過了臉,淺淺的笑著,伸手撫過孫恪被梳理得平整規矩的鬢角,然後又伸手觸了觸孫恪頭頂發髻的王冠,就連冠上的那條五爪金絲盤龍白錦繡也看得分外的認真。
“王爺也瘦了。”
兩個人一時間相對無言。
孫恪本來是想要說嚴相親自過來求他的事情,但是,這件事情現下孫恪已經不想再說了,本就是與白錦繡不相幹的女子,又是那樣對待他的長女,以孫恪的心思,哪裏會輕易的放過,現下不過是礙著時局,他暫且需要隱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