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繡坐在八人抬的轎子裏,知道外麵熱鬧,可是礙著規矩,便是想要側目一眼都是不可能的。
隻是聽著外麵的熱鬧,便有些忍不住的想要看。
正巧這時已經行到了半路途中,行進的儀仗在一個不大的驛亭處歇腳。
待到外麵安靜了下來後,白錦繡隔著轎簾道。
“施嬤嬤,扶我出去。”
施嬤嬤麵色極其的為難,現下莫說白錦繡了出了什麼大的差池,便是稍有個不小心,她們這些伺候的人輕則挨板子,重則丟了性命都是有可能的,所以便遲疑著的道。
“夫人,隻是歇一小會兒,外麵還有風,您看……”
“把簾子打開。”
白錦繡申斥了一句,施嬤嬤這才挑了簾子,極是小心的把白錦繡扶了出來。
白錦繡才出了轎子,施嬤嬤便把外麵站著的幾個小丫頭叫了進來,把原本就不大的小院子占了個滿滿當當。
見白錦繡沒有攙著瑞雪的手,而是自己在院子裏走動,施嬤嬤趕緊又上前,作勢就要去扶白錦繡。
“夫人小心。”
“不必。”
白錦繡伸手攔住施嬤嬤。
“還沒那麼嬌貴。”
施嬤嬤不敢說什麼,可是,還是在後麵緊緊的跟著。
白錦繡才坐了一會兒,剛覺得空氣清新,實在是難得的舒服,外麵已經有使喚婆子進來催著說,王爺準備上路了。
施嬤嬤聽著外間催了,見雙要上路了這才放了心,見沒出什麼差池,便趕緊催著小丫頭們退了出去,讓那幾個抬轎的仆人在外麵等著。
到了白錦繡的麵前,雖說是輕聲細語,可是,語氣裏聽著便是透著著急的樣子了。
白錦繡卻並不著急,慢慢的走了身以後,這才搭著伸手到了她麵前的瑞雪的手,起身重新坐了轎子。
見白錦繡坐好了,施嬤嬤趕緊拿過一個薄毯罩在了白錦繡的膝上,仔細的侍弄得整齊了,這才退出去,就在施嬤嬤才要落了轎簾的時候,白錦繡慢慢的抬起眼皮,不像平日裏那麼和顏悅色,反而是透著幾分清冷和嚴肅的模樣,淡聲的道。
“嬤嬤倒是極聽王爺的話。”
白錦繡這句語意隱晦,但是已經昭然的透出了不悅之色。
施嬤嬤明顯有些發愣,在轎子外呆呆站了片刻,直到瑞雪上前催她,施嬤嬤這才回過了神,趕緊指揮著小丫頭把抬轎的轎夫請了進來。
對施嬤嬤這樣的奴才,白錦繡早就不存著什麼希望,隻是,施良嬤那天在孫恪麵前的話,讓白錦繡當真是覺得實在是過分,這才在今天提了這麼一句。
到了山腳下,換了一頂竹杆小轎以後,白錦繡直接被送到了寺院後麵的齋房。
白錦繡進去安置好了以後,便趕緊叫丫環把曲家的老太太水氏還有三位舅媽都請了進來。
水氏的年歲大了,白錦繡原不想勞動她,見水氏被人扶了進來,白錦繡從榻上起身,上前搭著水氏的手,淡聲說道。
“原不過是樁子小事,還勞動老太太了。我和鈞山也說過了,原不必您也過來的,這麼大的年紀了,而且還有外麵的那堆子規矩,若是傷了身子倒是我的不是了。”
水氏看著白錦繡的氣色比前兩日略好了些,這提了好些日子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嗯。”
“你莫要動,現在你的身子嬌貴,萬事都要小心行事,知道嗎?”
水氏從沒有想過曲家會有現下這樣的風光場麵,而現下曲家所有的富貴又都係在白錦繡的肚子上,雖不明說,卻也都是誰這個道理。
白錦繡先是應了一聲,然後又問了兩句曲懷德在北邊當差的事情,當聽到完顏東興對曲懷德很是照顧的時候,白錦繡麵色稍緩,像是才放了心。
斥退了左右的仆人以後,白錦繡卻對水氏說道。
“他對老爺用心是好的,隻是,這心是怎麼用的,為什麼用,又是用在了何處,我想著老爺定是知道咱們與契丹的關係,雖然北邊現下是定了,但是南邊的契丹還遠不太平。總是要多留些餘地才好。另外,我讓鈞山帶著那幾個契丹的武士常在外麵走動,也是想要讓他多認識一些京裏的契丹人,也隻有和這些人走動得多了,才能知道他們在想什麼,隻是,這事我沒有跟您商量便先辦了,那日您來了,因為人多我也一時不便說,便是才拖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