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繡臉色微暗,微微的歎息,又接著說道。
“我這邊父親不必惦記,隻是阮家在京城裏終是沒有什麼親戚,玉環現在又在山海關,一時間也照應不過來,父親若是能夠抽手扶持,我心裏也就安了。”
“是,王妃。”
白方停了停,瞅了瞅白錦繡的臉色,小心的說道。
“今天早上我來之前,去過了一趟,非墨那孩子的身上的傷挺重的,他已經向皇上遞了折子,請求罷官還鄉。”
“什麼?”
白錦繡一聽,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立著眉,憂心忡忡的道。
“怎麼會這樣?”
白方因為知道這事終是瞞不住的,見白錦繡臉色變了樣子,趕緊也站起身,低聲的叫了一聲。
“王妃息怒。這是非墨自己的意思。”
白錦繡忍著氣,她哪裏會不知道阮非墨的性子,若說是因為這點子事情,就嚇到了他,那他就不是阮非墨了。
這其中必有關聯,白錦繡才要發問,忽聽到外麵的腳步聲,明顯是孫恪來了。
坐回到了位置上,白錦繡壓了壓臉上的表情,待等孫恪抬步進來,白錦繡慢慢的走了過去,福身向下,輕聲笑道。
“原不過是我父親來看我來了,怎麼敢勞動王爺過來。”
孫恪並不說話,坐到榻上,略展了一下蟒袍,便揮手讓施嬤嬤並瑞雪一並退了出去。
白錦繡略略的察覺了孫恪的意思,眼見著自己父親神色有些忐忑,微微一笑,示意父親不必驚慌。
略過了不過片刻的功夫,隻見孫恪的隨身小廝端了個茶盤進來,上麵放著的正是孫昭前些日子賺下的一對紫水晶的茶具,樣式雖然精巧難得,但並不怎麼實用。
杯子裏盛著已經沏上了的兩杯紅茶,那小廝極恭敬的遞到孫恪的麵前。
孫恪抬手端起,眼中餘光掃了掃正等著看熱鬧的白錦繡,孫恪隻是微微一笑,起身的時候,也是半點局促之意都沒有,單手端起,直到走了兩步後,才抬起另一隻手,一並端著這隻紫水晶的茶碗。
白方不解其間的意思,在一旁滿臉緊張的看向白錦繡,這時候他又見孫恪向他走了過來,竟是雙手捧著茶碗。
撩起袍子便要跪地,孫恪伸手扶起,稍加用力的向上抬著,白方便不能再動彈。
“前些日子是小王唐突了嶽父泰山,僅以此杯為嶽父壓驚。”
說話間,孫恪已經又是雙手端杯,極恭敬的樣子送到了白方的麵前。
白錦繡這時凝視著自己眼前頂天立地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氣,並且狠狠的握著自己的衣腳,心若擂鼓。
白方此時顫抖著接了過去,臉上誠惶誠恐的一副極不安生的模樣,已經是不知道要如何做答了。
“這,王爺,微臣不敢……”
待等到了孫恪到了白錦繡的近前的時候,白錦繡狠狠的握著自己的手掌,指尖已經摳進了手心裏,卻仍不自知。
“王妃也受了本王一杯茶,算是本王與王妃壓驚。”
白錦繡聽孫恪這樣的說,猛的站了起來,現下她早已經忘了接茶,若說父親的那杯,她還知道的話,那麼現下孫恪的一番動作,實在是出了白錦繡的意料之中。
“怎麼,王妃不願意原諒本王?”
白錦繡穩了穩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咬著唇,伸手的時候,眼裏的目光忽然變得如雲開了般的溫暖的樣子,便像是今天的天氣一樣撥雲見日的晴朗,眼睛裏現在隻有孫恪的身影,白錦繡看著他,情難自持,柔柔的叫了一聲。
“王爺……”
孫恪聽到白錦繡這樣溫柔的叫他,嘴角一暖,當著白方的麵,將自己手裏的茶碗交到白錦繡的手中。
“本王知道你先前受了諸多的委屈,這杯茶全代本王向王妃賠情了。”
“錦繡不敢。”
手捧著茶碗,白錦繡屈身略福,暗暗的止住要流下來的眼淚,柔聲的對孫恪一字一頓的說道。
“錦繡不覺得委屈。”
白方哪裏敢喝茶碗裏的水,見孫恪與白錦繡落了座以後,趕緊屈身撩袍跪倒,誠惶誠恐的道。
“王爺恕罪,是微臣的錯,以前隻念著王妃是發妻留給我的唯一的骨血,愛之深切,便不顧綱常理法做下了許多事情,現下王爺不責怪,微臣已經是感恩不盡,哪裏再敢當王爺如此待微臣,微臣不敢。”
孫恪見已然是哄好了白錦繡,這點子事自然是不全不當意,朗聲的道。
“你與本王也算是一家人了,實在不用這麼客氣,坐下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