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繡眼裏壓著驚色,向著一言不發的冷著臉寧雲陽走了一步。
“你殺了他們兩個,寧家要怎麼辦?你以後怎麼辦?”
白錦繡心中一窒,冷眼看著寧雲陽,粉白的唇抿如薄刃,強忍了片刻,才道。
“你先走吧,此事我隻當沒有發生過,景王那裏我會設法維護寧家。”
說完以後,白錦繡冷冷的看著寧雲陽,眼裏哪還有半點柔色。
寧雲陽實在是一時糊塗,知道自己招惹下了大禍,可是,此時他已經沒了其它的辦法,隻能沉默著的向外走。
可是,心裏總有不甘,在寧雲陽就快到了門口處的時候,猛的回身,一雙虎目瞪圓了的看著白錦繡,一時間竟是眼裏有萬千的欲要言講的東西。
男兒情,情或烈酒,幾欲焚人!
寧雲陽前腳才出去,白錦繡便站在院子裏,看著幾顆孤零零的樹木。
“你們倆都出來。”
等到兩個人露出了身影,跪在白錦繡的麵前以後,白錦繡指著左手的一個人,道。
“去把你們王爺請過來,若是念著些我的臉麵,便一個字也不要說,此事我與他說。”
說完了話以後,白錦繡轉身回房。
現下,她也沒有什麼主意,下午喝過的酒,這時候早已經被嚇得全都沒了痕跡。
半刻鍾以後,白錦繡隻聽到外麵一陣腳步聲響,未等孫恪進到房間裏,白錦繡已經狠咬著牙,雙膝落地的跪了下去。
她知道寧雲陽是錯了,但是他罪不至死,白錦繡也不想累了自己的聲名受損,隻能小心的應對。
孫恪才踏步進來,竟然看到白錦繡雙膝跪在地上,頭也垂著。
“什麼事?”
白錦繡剛才想到了幾個說法,可是,孫恪才一出聲,她的眼淚竟然是渾然無覺的就落了下去。
白錦繡才要說話,孫恪卻覺出了異樣,伸手便把白錦繡的肩頭給扯住,拉至眼前,見她眼裏還有些淚痕,劍眉一皺,冷冷的看著白錦繡,眼露鋒芒。
“說。”
白錦繡咬了咬唇,頭略低著,見孫恪眼中的神色,此時不得不狠狠的定了定神。
屈臉靠在孫恪的胸前,黯然的低聲道。
“剛剛我醉了進來,寧大人提了兩壇子酒送我,我和他一時腳滑跌在了一處。”
縱然白錦繡哪些的混淆視聽,以孫恪的心思和機謀,怎麼會不明白其中的關竅。
白錦繡不想替寧雲陽求情,可是他又累著白家,如此的齷鹺,縱使是寧雲陽實非色膽包天之人,可是,但凡是一星半點的露了出去,也都是誰也再說不明白的事情。
孫恪冷著臉的捏起白錦繡的下頷,逼著她麵對自己。
白錦繡本不覺得這是十分了不得的事情,再冠大一點的帽子不過是騷擾罷了,她自己能夠處理,可是,在看到孫恪以後,竟然怔住了,眼底裏也露出了些許慌亂的樣子。
怔怔的看著孫恪,白錦繡竟不知為什麼,此時什麼心機,怎麼堅強都已經沒了用場,似有歎惋之意的澄淨的眸子對上孫恪已然是動了雷霆之怒的寒眸。
“你看著辦吧。”
摟著白錦繡,也看透了她眼裏那些慣於隱忍的委屈顏色,孫恪冷硬的臉上,眉峰如若利刃。
“好。”
說完了以後,孫恪鬆開手臂,絲毫未加以留戀的便傳身離去。
此時,若是孫恪開口,白錦繡必會隨他回府,情勢如斯;
此刻,若是白錦繡開口,抽身離去的孫恪也必會留下陪她。
可是,同樣的倨傲, 性情如此相似的兩個人,這一刻,誰都並未開口示弱。
一樣的高傲
一樣的驕傲
……
契丹副使領著的隊伍於第二日的辰時到了永樂城外的驛亭。
白錦繡先出了城,正衣整冠,與契丹的副使完顏烈在驛亭彙合在了一處。
完顏烈是完顏東興的舅父,孫恪這幾年幾爭契丹,其中有兩次的對手便是他。
這樣的英雄,便是不著甲胄,身上也透著一股極凶悍的殺氣。雖然這幾年契丹數次敗於孫恪的手裏,可是,這一隊人馬的氣勢卻並不輸與他人。
因為,有很多的百姓圍在外圍看熱鬧,此時城門的內外皆是人聲鼎沸,熱鬧之極。
白錦繡昂首坐在馬上,走在最前麵。
身前是肅靜低沉的號角之聲,烈烈如撼動熱血的驚雷,悶聲的從遙遠的戰場帶著肅殺之勢。
白錦繡的身後跟著的除了完顏烈以外,便是他的二百精兵,雖然人數不多,卻整齊劃一,坐在馬上的時候就連眼神都是一樣的透著刀兵之氣的寒光烈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