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龍這時候也回來了,見白錦繡臉色沉著,便問白錦繡道。
“現在就收拾東西?”
“我要說,不走呢?”
白錦繡冷笑著,看著院外的空地,道。
“你們若是想走,便帶著我女兒,照我先前的話,把她送到地方,你們的差事也便是算完了。”
崔龍皺眉,白錦繡的決定絕不是明智之舉,可是,他也知道白錦繡做事雖然沒有章法,卻極有原則,便開口問道。
“林公子為什麼要留下?”
“我若說是,他與我有仇呢?”
白錦繡原本這兩天心底裏就壓著火,想著這一家子的富貴,再想到自己在景王府前兩年所遭受的那些,再加上後來的委曲求全,日日不得安生,隻為了能活下來,即便是到了現在流浪天涯,若說與這個縣令沒有關點關聯,那隻能說白錦繡自己是個白癡了。
“深仇大恨?”
崔龍想了想,見白錦繡不說話,又道。
“公子若是想要取那少爺的狗命,也不過是百八十兩銀子便能泄了恨的,不值得公子如此冒險。”
“不。”
白錦繡搖了搖頭道。
“我與這個惡少無仇,就是見也沒有見過。”
崔龍接了一句道。
“那?”
“與我的仇的是他父親,我要堂堂正正的讓他爹在我麵前磕頭謝罪,外加丟官罷職,傾家蕩產,方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崔龍見白錦繡言語裏透著果決和堅定,猶豫了片刻,兄弟四人互使了眼色,然後問白錦繡道。
“公子這個仇打算怎麼個報法?”
“這你們且不用管了,我有我的路數,你們帶著妞妞和彩青,現在離開便是了。”
白錦繡並沒有犯糊塗,她心裏已經算計好了主意,隻要那惡少敢來,自然是見不到彩青,那麼便會鎖了他去,到時候隻要崔龍替她給阮非墨送一封書信,前些日子崔龍已經打聽到了,阮非墨現在任職的正是刑部,那樣便是事半功倍了。
“公子若是不棄,我兄弟願留下。”
崔龍前後的想了想,白錦繡若是如此胸有成竹,這裏總不過是一個縣罷了,還怕翻出什麼大浪出來,而且這事若是做得漂亮,白錦繡自然是少不了賞銀,那麼他兩個兄弟娶妻的銀錢便不用再犯愁了,之所以富貴險中求便是這個道理。且不說其它,他們兄弟但凡一個都能護著白錦繡出了這個縣城,所以,崔龍也便是不懼了。
白錦繡沒有想到崔龍會這麼決定,掃了一眼崔家其它兄弟三個人,見三個人俱都與崔龍保持一致,白錦繡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然後便把手裏的那柄折扇交給了崔龍道。
“那二人這些日子還離不了這裏,若是十分緊要的時候,你便拿了這個去與田乘風。”
崔龍收好了扇子,因為知道現在還沒有入夜,那位縣太爺的少爺就是再大腦積水也不會這時候鬧事。
崔龍吩咐崔豹和崔鮫到後院守著,去看護彩青和妞妞。他們兄弟二人也沒拿開了刃的兵刃,而是各自找了個比胳膊粗略細一點的類似於衙役用的棍子,崔龍試了試還算稱手,便笑著對崔虎道。
“雖然比齊眉棍粗了些,但還算是稱手,你呢。”
崔龍進過土匪的巢穴,自是也不把眼下的事情當回事,笑了笑,拍了拍胸脯道。
“要不是大哥不放心,我便是空手也應付得來,哪還用你在這裏支應著。”
兄弟二人俱笑,白錦繡坐在院子裏,有一下沒一下的背著手走著圈,想了一會兒以後,覺得這件事情若是有崔家兄弟的幫手,那便是更是容易得緊,眉宇裏便也輕鬆了些。
走到崔龍麵前,白錦繡看著兄弟二人手裏的家夥,便道。
“隻要不死人,其它的你們都看著辦,這事林爺我真不怕往大了鬧。”
“是嗎?”
崔龍暢快的笑了起來,崔虎也跟著笑了起來。
白錦繡的臉上這時也撥開了先前遮著的雲霧,這兩日她一直便是想著要不要報這個仇,還是隻當過眼雲煙,現下想來卻覺得自己太過拘泥了些,隻要她思慮周全,這事自然可以做到滴水不漏。
到了晚上的時候,果然一陣拍門聲響,白錦繡親自上前打開了門,見頭兩日高頭大馬的惡少,今天穿了身白色的長袍,頭頂著一枚銀掐絲的公子冠,上麵嵌了一顆渾圓的珍珠,若是沒有這些惡行,倒還算是披了張不錯的人皮。
白錦繡隻當不知道怎麼回事,抱了抱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