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公子找林某是有什麼話要說吧?”
田乘風見白錦繡麵無表情,眼裏又有點疲憊的模樣,又是這樣直來直去的問,便也察覺出白錦繡今天是沒什麼耐性與他閑聊了,便索性也直截了當的問。
“田某有一件事想要問林公子,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唐突。”
白錦繡隱約間猜到田乘風要問什麼,正了正坐姿,雙手交叉著的放在腿上,臉上仍舊是麵無表情的對田乘風道。
“我姓林,與曲家隻是有些姻親的關係罷了,隻是,若是真的刨根問底的追究起來,與曲老爺已經是出了五服的親戚了,便是強行拉扯也是隻粘了這麼一點。我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對弟弟妹妹很嚴厲,我在家裏的時候他們便都很怕我,隻是這些日子見曲公子有些不成器,有意為難為難他罷了,便是田公子不來,我日後也不會再為難他了,再過幾天,我就要往東去了。”
田乘風沒有想到白錦繡會把他想要問的話和盤托出,這反倒讓田乘風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
白錦繡見田乘風稍有些愣了神,勉強的笑了笑道。
“田公子莫怪,林某本就是一個不懂禮數之人。”
“不會。”
田乘風接了一句後,又打量了打量白錦繡,接著白錦繡剛才的話尾隨口的問了一句,道。
“名山大川俱在南邊,林公子怎麼偏偏要北上呢?”
“我想見見關外茫茫白雪的景致,僅此而矣。”
田乘風眉角微挑,他見過很多的人物,瞧得出來白錦繡的身上帶著一股子貴氣,那是居上位者才闔該有的,可是,這幾天見白錦繡的行為舉止非但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可是,一般人家哪裏有這麼闊綽的手段,先便是威遠鏢局的那幾個鏢師便不是一般的門戶能請得起的。
白錦繡見田乘風極平靜的看著她,也不說話,像是有幾分漫不經心,可是,田乘風銳利如刀的目光又是時刻也不放了刀子一般。
“崔大哥跟我說,田公子身上的功夫極高。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問田公子,在朝中做的什麼官位?”
白錦繡喝了口已經到了火候的紅茶,她其實並不喜歡鐵觀音,總覺得茶味太重,可是,有個人卻非鐵觀音不喝,以至於府裏處處都是鐵觀音。
“我和曲公子一樣,都是五品禦林待衛。”
“噢?”
白錦繡笑道。
“隻怕田公子的差事是個實職,可是,那個繡花枕頭不過是頂個名號罷了吧。”
見白錦繡竟是一句就能把這件事情說得通透,這樣的見識和對朝廷官製的了解,自是不可能是個平頭百姓。
“林公子卻不願具實以告,莫不是有什麼隱衷?”
田乘風曾經懷疑過這個化名林曦的女子是為了會情郎而私奔出來的,可是,見白錦繡這樣停停走走的又不像。
白錦繡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疏忽大意了,凝了凝眉,歎了一口氣道。
“家家有本經,不提也罷。”
說完了以後,白錦繡便像是專心的去擺弄眼前的茶具,不複再抬頭。
田乘風有心試探,可是,白錦繡加了小心以後,自然是沒有什麼結果。
又略坐了一會兒,白錦繡因為心裏放不下妞妞,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哭了,先問出了田乘風和曲鈞山的住處後,便找了個由頭,對田乘風說,自己還有事情纏著,若是鬆了下來,後天的下午,請他們兩個人到這裏的彙仙樓小聚。
田乘風見白錦繡坐得有些心神不寧,便道。
“那今日便算是我的吧,難得我今天閑在,再坐會兒,今日我會了賬即可,林公子既然是有急事,自是不用等我了。”
說完了以後,田乘風又客氣的起身,把白錦繡送到了門口。
“那我就不客氣了,改日再會。”
白錦繡伸手抱腕,然後便下了茶樓。
白錦繡走了以後,田乘風站在二層的窗口,眼看著白錦繡進了客棧,便把茶博士喚了過去。
“去替我把對麵店裏的小二叫過來,我有事要問他。”
賞了五個大子以後,田乘風正襟危坐的坐在椅子上,手裏持著白錦繡剛才擺弄過的茶壺和茶具,又是一陣的深思。
這茶,白錦繡明顯是沒有喝上幾口,像是不好此道,可是,剛才白錦繡縱使是怎麼隱著,她擺弄茶具時候行雲流水般的老道,半點沒有不自然之態,幾個茶盞,茶碗,茶壺便是一丁點細微的響動也沒有發出來,這不是一兩年能夠練出來的,可是,她既然不喜歡,那這茶道便隻能是為了另外的人所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