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管事的,我提了個好東西,是主子賞了你的,你可要給我些好處,我才能把這東西交了你。”
說著話,這個小廝便攤了手到鮑大成的麵前。
鮑大成隻以為是哪個管事的送他的,所以,也真沒當回事,回過頭,擺弄著手裏的紫葫蘆製成的酒壺,懶懶的靠在榻上,斜了斜眼。
“什麼東西?你要是好東西才有賞,你以為你個小兔崽子哪兒胡弄點東西就能在我這裏討了賞。”
“這個我可不敢,你自己看吧。”
小廝也不打開盒子,隻把外麵的包著的那層藍布的包袱打了開。
“這個東西的主人讓我傳你一句話,不許賣了喝酒。”
鮑大成也不是什麼精細的人,騰的從床上就坐了起來,大步上前,一邊撩開盒蓋的碎牙鎖,一邊嘴裏還在念叨。
“要是你個小兔崽子敢胡弄爺爺,我非得讓你知道……”
鮑大成才打開盒子便看到裏麵靜靜的躺著一套喜上梅梢的汝瓷酒具,俱都是同樣的喜上梅梢圖案的四個小盞,四個小杯,兩隻美人觚的瓶,中間是一隻南瓜棱的梅枝抓柄酒壺。這套酒具正是早上的時候,在白錦繡麵前用過的那套酒具,這個鮑大成自然是高興得闔不攏嘴。
鮑大成身邊站著的那個小廝見了,嬉皮笑臉的就湊了上來,問道。
“鮑大管事的,可有賞頭?”
“有,有,有。”
鮑大成忙在懷裏抓了銅錢,也不數是多少一股腦的塞到了小廝的手裏。
先不說這個鮑大成得了這套酒具是如何的驚喜,白錦繡卻在鮑大成走了以後,著實動了番心思,可是,怎麼想也連不到孟家的那根線上,使銀子又是真不湊效的主意,歎息了兩聲以後,卻也沒撩開心思。
梅花是個極沉得住的丫頭,在瑞雪前腳剛拿著白錦繡的首飾去歸了櫃子的時候,一邊拆解著白錦繡頭上的如意發髻,一邊竟是透著俏皮的笑。
“我今日才知道大小姐竟也是個酒鬼,那個鮑管家走了也有半日了,我就看著大小姐在這裏出神了,難道真的是為了那壇子酒的緣故?”
“你說呢?”
白錦繡也不說明,挑了挑眉,笑道。
“你可知道,這杯中之物,就連神仙也逃不過去,你家小姐我也不過是個俗人罷了。”
“要是大小姐是個俗人,那我們這些丫環乞不是沒了活路了,直叫人挖個墳埋到土裏不成?”
白錦繡掃了梅花一眼。
“正好,現下院子裏的梅花才落,我便讓人把你埋在梅樹下,至於蓮花嗎?咱家現下雖是沒有蓮花潭子,可是,新宅子裏卻是好大的一片,你也與她說了,讓她早早的準備了吧。”
“是,我的大小姐。”
梅花見白錦繡的眉色敞開了一些,更是賣巧做乖的伏著身子做揖,隻差沒跪下去了。
被梅花這麼一鬧,白錦繡也放開了些心思。
這時候,蓮花和瑞雪一同走了進來,蓮花手捧著賬冊,擺到了白錦繡閨心外的堂上的桌案上,又拿匣子鎖好,這才把鑰匙交到了白錦繡的麵前。
“你問了嗎?老爺醉了沒有?”
“回大小姐,老爺和幾個大管事的在慶春樓吃的飯,小廝們把老爺送回來了,現在在夏姨娘的房裏,小姐讓人暖的醒酒湯我也已經看著做了三回了,總算是送了進去,夏姨娘說讓小姐盡管放心,她定會看著老爺把湯喝了,等老爺安憩了以後,會讓丫頭過來回話的。”
“罷了。”
白錦繡揮了揮手,對蓮花說道。
“你再跑一趟,告訴夏姨娘不必再來我這裏了,我也睡下了,隻是明天我爹還要見餘下的那些還沒來得及回話的管事,讓夏姨娘仔細些便是了,另外再和外間的大總管說,就說是我說的話,讓慶春樓那邊三餐務必打點好了,現下是冬天,那些食材務必要他自己親自仔細驗了以後,才能用。”
“是。”
蓮花從白錦繡的閨房裏出來,前麵有兩個小丫環挑著桃花燈,到了夏姨娘的堂下,先讓夏姨娘的大丫環往裏稟了一聲以後,才挑著簾子進去。
白方在一旁喝著濃茶,聽了蓮花的話,放下茶盞問。
“你們大小姐的藥是徐媽媽看著進的嗎?”
“稟老爺,是徐媽媽親自熬了,又看著小姐喝下的,半丁也沒有漏了。”
“這才好,雖然不是什麼大毛病,但是也不能做下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