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禇走下講台,眾目睽睽之下,直直朝她走來。
“怎麼出來了?”他緊蹙眉頭。
她低頭不語。
“走吧。”
她尾隨魏子褚,慢步離開禮堂。
見她走起路來有些緩慢,不似以往的靈動。東方瑾瑜雙眸有些陰冷,麵部卻依舊沒有絲毫表情。而東方烈卻是眼角閃過一絲暗笑。
亥時,連雲閣。
“時間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魏子褚將一本古籍合上:“明日我再過來。”
“恩,”她側身躺在床上,點了點頭:“師父也早些休息。”
見魏子褚離去,她輕輕閉上雙眼。
門,又被人輕輕推開。
“師父怎麼又回來了?”她睜眼問道,卻發現站在門口的是他。
她趕忙支起身子,愣了愣神,似乎內心閃過一絲暗喜,但又是有絲害怕。她連忙下床行禮,垂眉低眼,小心翼翼的喚道:“瑾王殿下。”
他“恩”了一聲,走進房間,他神色平和如初見,隻是楚舞苓卻是不敢再在他麵前放肆。
“還疼嗎?”他輕聲問她。
“不疼。”她規規矩矩地應道。
似乎不滿她如此簡潔的回答,再看著站在他麵前,低眉順眼,身子微微蜷縮的她,他的神色頓時有些複雜:他希望她能夠有所畏懼,但卻又不希望她如此敬他,怕他。
想起之前在獵殺比賽上、在擂台大戰上,她那般舞豔的身姿和傲然的神情,憶起之前她在那個男子麵前言笑晏晏、甚為隨意自然的舉動。其實,他並不想看到這樣的她。
他還真是自相矛盾啊……
他自嘲地笑了笑,他是不是錯了。說什麼以此刑告誡她要懂得規則,敬畏權威;說什麼以她之傷促使那個男子為她留下;說什麼以此鞭讓東方烈對她放鬆警惕;說得一切一切好像都僅僅隻是為她著想,說得一切一切好像都是那麼的冠冕堂皇。但可能更多的,可能隻是為了平複和掩飾他內心那一刹那的震怒吧。
她竟膽敢為了另外一個男人,那番毫無顧忌地侵犯他……
初次見她,獵殺大賽時,她便驚豔四座,然後卻是旁若無人地乖乖跑到那個男子麵前,一臉興奮地與他分享她的喜悅。再次見她,她便與那個男子一齊坐在聚靈樓幽蘭閣中,獨對那個男子言笑晏晏。再後來,她更是為了那個男子以命相搏,被擊飛得遍體鱗傷。接著,她又為了那個男子前來求他,被東方鴻拒絕後毫無留戀地想要隨那個男子一同離開。
這些,都沒關係。那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他可以當作與他無關……
但是,當她為了那個男子,竟膽敢夜闖他的住所,觸碰他最為珍貴的寶劍,窺探他最為隱蔽的圖紙,將他深深潛藏於內心最底處的秘密揭露無疑時,他頓時無法壓抑心中的盛怒。
而她,卻僅僅隻是愧疚於擅闖他的住所,如此而已。
她,還是不能明白她那夜為了那個男子夜闖他書房後的所見所觸,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麼。對他而言,是如何的意義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