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原州鶴村,小村落中百人不到的村民站在村頭,或是土瓦的屋頂上目視著遠處的火焰。整座祁連山都在燃燒,天邊的雲朵都被燒紅了,黑與紅在這一夜分為鮮明,如同形成了兩個世界。
令人戰栗的嘶吼聲隨同著殺戮仿佛傳入人們心中,在這一刻鶴村的村民們都顫抖起來。
“要起兵禍了。”年邁的老村長深凹在眼眶中的雙眸倒映出祁峰山的慘相,聲嘶力竭的喊道。這更多的是一種無奈,他的聲音隻是讓周邊的幾個村民朝著他看了兩眼,隨即目光終於還是被著了火的祁峰山吸引了過去。
時間到了下半夜,祁峰山的火焰還在熊熊燃燒,不少村民已經開始在家中打包衣物,更甚者急忙的砸了自己的灶台。他們隻是平民百姓,然而也意識到了危險的降臨,祁峰山如若失守,海邊遊牧部落必然殺了過來,他們再待在這裏隻是等死。
“活著總比死了好,餓死總比被人殺死好,一直往東邊跑一直往東邊跑。”
“砸了自家的灶台,可不要便宜了那些野蠻人。”
對於遊牧部落,大夏王朝便是用野蠻人稱呼他們。此時的老村長在村口大聲的叫著,催促著村裏麵的百姓。
“糧食帶了多沒用,路上的山賊一定趁勢打劫,不要因為糧食害了自己的命。多的糧食燒了,拿出來一起燒了。。。。。。”
鶴村亂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黎明的時候,全村的人才離開了鶴村前往了東邊,至於目的地是哪兒,他們心裏沒有一個人清楚。
“村長,你可不要害了我們啊,我的一個孩子還未出世,我可不想他一出生就見不到爹爹。。。。。。”皮膚黝黑,長得頗為健壯的一個漢子說道。他叫做魯孔,村子裏麵打鐵的。魯孔身後還跟著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肚子已經很大了,不出幾日就要生了,那是他的婆娘魯陳氏。
老村長在隊伍的最前頭,魯孔上來跟他說了這麼一句,老村長頓時怒視著他,“慫蛋玩意,你怕死就說不要拿孩子當借口,你真以為這孩子跟你姓,回去問問你婆娘吧?”
“啊?。。。。。。”
老村長咧著嘴冷笑,有些事情他不想說的,但是前途渺茫,生死未卜,這個時候如果不告訴魯孔,他或許一輩子都蒙在鼓裏。魯孔畢竟是村裏人,老村長還是看著他長大的。
“村長,我家婆娘不想走了,她已經走不動了,還有我那兩個孩子哭鬧著要吃。村長,你昨天燒了那麼多的糧食我真的是看不懂。”
老村長又看著走上前來明顯木訥遲鈍的瘦小男人,心裏罵道,你這個傻子看得懂才怪。村裏麵就數這個霍二最笨,大家都叫他霍二蛋,娶了一個婆娘天天被婆娘算計,連一餐吃幾個饅頭都給他死死的扣住。老村長朝後邊霍二的婆娘望去,這個小女人一臉心機,正不斷的給霍二使眼色。才走了一個時辰就走不動了,這女人擺明了是想拖累他們的腳程。
“愛走不走,不走就扔下,野蠻人吃人不吐骨頭,你家婆娘這樣準被人連皮帶骨的吞了。”
老村長這麼一說,霍二的臉色立馬難看起來,一開始自家婆娘教導的撒潑打滾的招式全都忘到了腦後,立馬跑回了婆娘身邊。
“村長。。。。。。”
“村長。。。。。。”
後麵來的人很多,疑惑、質問、動手。。。。。。總之是亂糟糟的。
帶著全村的人外逃果然是一個錯誤,老村長很後悔。
臨近正午,村長一行人就地休息起來,此時人心已經渙散,老村長也是滿臉愁容。別人家還帶出了口糧,唯獨老村長什麼都沒有帶,當時的情景他隻忙著指揮哪還有工夫顧及自己。
“村長,喝口水吧。”說話的是齊家老六,村裏的樵夫。他排行老六,上麵的五個哥哥都參了軍死在了戰場上,唯獨剩下了他,家裏的父母死了有七八年了,因為承受不了喪子的打擊,鬱結而死。齊老六早年也報了幾次參軍,因為身體各方麵都達不到要求也就作罷,回到村中之後終日上山砍柴,無妻無兒。
村長接過竹筒後喝了一口水潤濕了嘴唇,砸吧砸吧嘴歎了一口氣,陷入了困境,“老六啊,你說把大家帶出來我是不是做錯了,或許他們還不會打過祁峰山,不會打過來。”
“村長,你做的沒錯。”齊老六安慰道,當說起下一句話的時候突然一下子整個人精神煥發一般,身上又不覺得多了一些血氣,“他們遲早會打過來的,這些蠻人早就覬覦我大夏王朝遼闊邊疆,豐富資源。留在村子裏遲早都會死,逃出來還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