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蘭堡,芫的話語:
我叫芫,芫是生在灌木上的紫色小花,半生默默無聞,卻揮灑清澈氣息。此刻,我的車輪紮紮實實地碾過了kkh,那條被中國和巴基斯坦人民稱為喀喇昆侖的公路,在幕色籠罩下,踏上了伊斯蘭堡寬闊的大街。身旁,並肩站著我的兩位同伴,荊,布拉瑞,我們的戰車飛越冰川,最後在夏夜城市的熱浪中沉默。
城市大道的前方,燈火輝煌,預示著一個舒暢的熱水澡,一桌美味的佳肴,一個移動中的溫馨小家。滿身泥濘的山地車,輪子呼嘯,耗盡最後一點力氣衝到古樸華美的建築前。終於到了!
熱水從篷篷頭裏瘋狂地噴出,水滴也向往自由,想要聞到我們身上來自喀喇昆侖山脈的泥土芳香。在夏夜,水滴是渴望冰涼的,衝刷過曬黑的皮膚,便吸收了冰川的涼爽。我相信冰川與泥土是精靈,它們留在懂得的人的身體裏,使得心如水晶。瘋狂吧,熱水,這是喀喇昆侖熱烈的謝禮。思維被路途上的一切弄得亂七八糟,隻有安靜著,讓熱水猛烈衝刷身體的時候,思維才會從那陣陣熱氣中漸漸升華,凝成一顆平靜的心。出了紅其拉甫山口,一路都是下坡,在無限泥石與冰川中的下坡,偶爾石頭會從飛速移動的車輪邊彈起來,很興奮的樣子。不知不覺在不斷下坡,癡迷地下坡,做夢一樣地下坡,眼光不時往兩邊掃去,掃描下飛逝的美景。眼睛與腦子錄下了千千萬萬人生與景色,在快速移動中瘋狂記錄,此刻,快要爆炸了。熱水不斷衝刷,我們正在變為正常人……
燥熱與雜亂散去,呈現出平和、寧靜的風景。
平靜,在布拉瑞身著一條淡色棉布裙大步走出的時候最美。她本是一直都很平靜的人,說話很平靜,舉止很平靜,神情也是平靜的,蓮花一樣的女孩。一路以來,她會靜靜地在自己的臉上、手上抹厚厚的防曬霜,在我和荊的催促下,才靜靜地踏上山地車,不緊不慢往前騎。下坡到瘋狂的時候,她的神色也是冷冷的,仿佛人與車的極速跟她無關,她隻是手捏著車把,眼睛平靜地望著前方,在恰當的時候轉動一下車把,動一下身體而已。騎車的布拉瑞離我們很遠,我們喜歡不騎車時候的她。可就是這樣的我們,卻在預備去kkh的時候,把她從大街上撿了來當同伴。聽到kkh這三個字母,她迷惑的神情,荊熱情地向她解釋道:“這是世界上一條神秘的公路,從喀什到伊斯蘭堡,看喀喇昆侖山脈純潔的冰川,還有冰川下的杏花兒。”布拉瑞若無其事地吸著冰酸奶,輕輕地問:“要多久?”我趕緊說出最小的數字--onemonth。她想了一下,說:“好吧。”突然起風了,她便走了,頭發很飄逸,背影,身著淡色棉布裙的背影,像極了暗夜中的蓮花。或許我和荊就是因為這樣的純潔影子,找布拉瑞做同伴的。接下來,我和荊便出現在科華北路的giant6s店,給她弄了一個755,還特意吩咐師傅把車架塗成白色的,上麵印一朵粉紅色的蓮花。
比起布拉瑞來,我和荊要熟悉得多,畢竟是騎行十年的車友。荊是黝黑色皮膚的長發女子,眼睛很閃亮,喜歡穿少數民族風格的奇異服裝。她穿什麼像什麼,每次都能輕易跟隨當地人進寺廟而不給門票。鐵馬錚錚,踏遍萬裏河山如小菜一碟。來到伊斯蘭堡,她閃亮的眼睛裏洋溢著驚奇,成了一潭深邃清澈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