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浩給乞兒安排了一間優雅寧靜的房間,在二樓,四麵環樹,乞兒坐在後窗上,雙腳垂在窗外,琦劍飛已經認出她來了,她知道,從他看她的眼神,她就可以肯定,他的心中一定是很後悔的。
隻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給後悔的人吃的藥,即使有,她也斷然不會讓他有機會吃下去的,琦劍飛,一個讓她恨了十九年的人,她會讓他活著,活得生不如死。
“你來啦!”她平時很多話,但對於他,她卻無話可說。
一樓長廊上傳來的腳步聲,“真的是你嗎?”不久,她的下麵傳來了幽幽的男聲,赤然是才與她分開不久的琦劍飛。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琦劍飛已經確定是她了,沒想到當年的傳言是真的,茹梅真的為他生下了一個女兒,“可以告訴我你娘給你取了什麼樣的名字嗎?”他知道自己沒資格知道她的名字,但出於做父親的心,他很想知道。
“你有必要知道嗎?從那時候開始,就已經注定了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如果有的話,也隻是仇敵,我要為我娘報仇!”
報仇?!“你是我的……”
“仇人!”乞兒赤然打斷琦劍飛的話,“琦莊主若沒有其它事情,就請回吧!”
“乞兒?”
“堂堂琦莊主,若是讓人發現在和一個乞丐談天說地,豈不讓人笑話?”乞兒冷冷地說,沒殺他已經是他前世修來的福份了,別指望她是大善人。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不敢奢望你能叫我一聲爹,但當年……”
“當年是你的猜忌和不信任害死了我娘,這一點不需要你再次提醒我,不過我還是得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當年的錯,或許我就會變成第二個琦紫晴。”
“晴兒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乞兒,她隻是從小嬌氣慣了,你不要介意!”
“我為什麼要介意?那是你家的事,丟臉也不丟到我這來。”乞兒跳回房間裏,繼續與琦劍飛對話。
“能告訴我……你娘葬在什麼地方嗎?”
“和你所謂的男人葬在一起。”提到娘,乞兒的臉上又變得冰冷,“你對不起我娘,還有臉問她的事嗎?”
“我……”琦劍飛沉默了,是啊,他是沒有資格,“可我是真的愛她啊!”
“我娘不稀罕你的愛,你還是留著你的愛給你的若心夫人吧!”
“心兒……”
“你回去吧!我現在還不想了結了你的性命,別讓我後悔,否則——你琦劍飛即使有十條命也不夠我殺!”
“你——”琦劍飛驚訝地差點兒連手上的劍也落到了地上。
“你以為現在的我會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嗎?我可不會像大哥一樣,傻傻地一點功夫也不學,白白挨了若心一劍。”她蚩笑著關上了窗門。
她知道?她知道!怎麼會這樣呢?為了若心,他趕走了唯一的兒子,也讓女兒把自己當成是仇人。琦劍飛啊琦劍飛,你真是自作自受啊!他苦笑著離開。
自從回到聚英莊後,軒轅靖就忙於公事,根本沒任何機會見到乞兒,倒是古雲和古浩,沒事又來到了乞兒的房間,“大猩猩,上次話說到哪兒啦?哦,我說我那幾位朋友天天和大猩猩作伴,要是能找個好老公就好啦。”
乞兒滿口大猩猩大猩猩地,叫得古浩老大不爽,卻又無可奈何,“你省了吧,乞兒,你不會也是從山裏出來的吧?”他試著套一點兒有關於乞兒的身世。
“你怎麼知道?我們山裏很好玩的,有機會帶你去逛逛。”
“浩最討厭住在山裏啦,晚上蚊子很多。”古雲說。
“那會啊?”冰山上連一隻蚊子也不會有,即使有也早被她給毒死了,她又拿起一把瓜子,“這是哪兒產的,過幾天我也去買一些來。”
“這是莊裏的張嬸自己做的,她的手兒特巧!”
“又不是你娘,你誇那麼勤幹嘛?”乞兒小手一揚,皺皺小鼻子。
古雲投給乞兒一個“你有所不知”的表情:“我們倆從小是由張嬸帶大的,如果沒有張嬸,我們恐怕早已餓死街頭啦。”
“哦。”她臉上不帶一點兒表情,輕啜一口好茶,“那個張嬸和我們在聚英莊門口見到的張伯沒什麼關係吧?”不會是斷刀的妻子羅氏吧?
“張嬸就是張伯的妻子啊,張嬸娘家姓羅,名月心。”古雲回答道。
真的是她,原來她還沒有死啊?難怪斷刀會心甘情願地在聚英莊當一個小管家,原來是為了妻子啊,乞兒若有所悟在點頭。
“乞兒,你還有什麼親人嗎?”
“有啊,四個糟老頭子,我從小就是被四個糟老頭子給帶大的,每天都過著昏天黑地的日子。”想起那時候四位師父逼她練武,她就打心底笑出聲,“後來四個糟老頭子為了給我解悶,又從別的不知道是什麼名兒的地方撿來了四位姑娘。”就是“風”、“雪”、“雨”、“霧”四個丫頭啦,天天在耳邊不停地嘮叨,害她一直希望她們可以早點兒嫁出去。
“那你不是乞丐嘍。”
“我和乞丐差不多啦,隻不過不討飯就是了。”人在江湖,自己的身份不能說得太白啦,她從來都隻給別人模棱兩可的說明。
古雲不怎麼明白,但也不可問得太白,以免她懷疑。
“等武林大會一過,我們帶你在莊裏好好地逛逛。”古浩好心地提議。
“再說吧!”做人得講信用,絕對不可以食言,所以她不能答應古浩的提議,但也不能拒絕,所以還是再說吧。
看來她是一個很小心的姑娘,做什麼事都不會事先答應人家,古雲深深地看著乞兒:“明天就要召開武林大會了,少莊主還有很多事物要處理,可能不能來看你了,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直接找我們。”
“知道啦,基本上我也不會有什麼需要,靖大哥有事要忙很好啊。”她也可以自由自在一個人,省得軒轅靖又會管東管西的,而偏偏她的大腦對軒轅靖的任何話都不敢抗拒,所以為了安全起見,還是不見麵得好。
“乞兒是怕少爺管著你嗎?”古浩問。
“大猩猩,你少亂猜嘍,我臉上又沒寫字。”開玩笑,這倆家夥是軒轅靖的跟屁蟲,要是讓軒轅靖知道她討厭他管著她,那還得了啊?她才不會蠢地告訴他們呢。
“雲兒,浩兒,你們也在這兒啊?”說說笑笑間,走進來一位中年女子,手中托著一盤糕點,“乞兒少爺,這是少莊主吩咐奴家送來的。”
乞兒著向古雲,她是誰啊?
“張嬸,雲兒好久沒吃到您做的點心啦!”古雲立馬為乞兒解惑。
“是啊是啊,我也是。”古浩也溫和地說。
她就是斷刀的妻子?!看上去相貌平平,但卻也不失文雅,是一個好妻子,也難怪斷刀會為她而放下屠刀,“您就是張嬸啊,乞兒經常聽古大哥和大猩猩提起您呢。”斷刀的妻子,她可得聯絡聯絡感情,以後好方便辦事。
張嬸將手中的糕點放到他們的桌上,“乞兒少爺客氣啦,雲兒和浩兒是不是在您那兒說我的壞話啦?”她應該好好地探一下這位小姑娘的底兒。
“張嬸,我們哪兒敢啊。”古浩立即為自己抱不平。
莫非她是來探她的底的嗎?斷刀一定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那種對他上下打量的眼神,任誰都會懷疑,何況是一向心機很深的斷刀呢?“大猩猩可一直都說您的好呢。”
“是嗎?”張嬸嗬嗬直笑,她就知道這倆孩子貼心。
“雲當家,浩當家,莊主請兩位當家前去。”門外,來了一位侍衛。
“莊主找我們?”古雲和古浩對看了一眼,然後看向乞兒,“乞兒,那我們就先過去啦。有事讓下人通報一聲便可。”
“好啊,你們快走吧,我自己可以的。”乞兒像趕蒼蠅似地揮著小手,他們快些離開,張嬸才能打探她的底子啊。
待他們離開後,乞兒就更為熱切地拉著張嬸坐下:“張嬸,您也坐啊。”
“乞兒少爺說笑啦,您是主人,奴家是下人,豈有下人與主人一同就坐的道理?”張嬸客氣地拒絕。
“我哪裏是什麼主人啊,在進聚英莊之前,我也不過是一名小乞丐而已。”何況你可是斷刀的妻子耶,一個可以讓斷刀放下屠刀的女子,她可是很佩服的喔,“而且哪來那麼多規矩啊,我呀,從小就不愛受約束,自由慣啦,張嬸您以後也別跟我客氣什麼喔。”
“那……乞兒,張嬸就不跟你客氣啦,我這個人啊,就是性子直了一些。”
“嗬嗬,張嬸,乞兒剛到聚英莊,有些不懂的地方,還得請您多多指教。”太謙虛啦,連她自己都忍不住要讚歎自己一番啦。
這丫頭還真是懂事兒,張嬸在心中對乞兒評上了一個好字,“乞兒是哪兒人?”
“這個?不瞞張嬸,乞兒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兒人,從乞兒還在娘胎的時候,我娘就被人餡害,被我……我娘的丈夫給狠心地趕了出來,不到一歲的時候,娘就被人給下了毒,也沒機會告訴我什麼,就走啦。”
張嬸關懷地看著她,“孩子,別傷心,生死由命,看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