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約轉眼就到了,這晚月光如水,君離牽著幻惻的手,不顧眾人的眼光,一路走向白羽宮的聚花廳,今夜是凰淩帝親自設下的夜宴,此時各位大臣皆已入座,君離帶著幻惻落座於凰淩帝的左手邊。
第一次見這麼大的陣勢,幻惻顯得有些窘措不安,幻惻扯了扯衣角,掩飾自己的緊張,本來君離為她準備了一身鳳衣,那是隻有皇室貴族才可以穿著的彩色鳳衣,幻惻笑著拒絕了,權貴,她本就不想沾惹,如今更不想附庸。君離緊了緊握著她的手,幻惻勉強擠了個笑容給他。
這時凰淩帝也看見了幻惻,他輕咳了一聲,對著臣座說道,“朕聽說白相國的千金前些日子奪了花神大賽的花魁?”
這時白相國挺著肥胖的身體起身行禮道,“回皇上,小女隻是僥幸得了殊榮。不足掛齒。”
凰淩帝爽朗的笑道,“好好好,今日一見,果然是風華絕代啊,聽離兒說,牡丹小姐琴藝不凡,今日何不奏上一曲,讓朕開開眼界!”
坐在白相國身邊,身著白色鳳衣的白牡丹優雅的站起身,福了身說道,“啟稟皇上,臣女隻是略懂音律,是王爺謬讚了,若是皇上不嫌棄,臣女便獻上一曲,給皇上和王爺祝祝酒興。”餘光瞟見幻惻時,她有些驚訝,有些嫉妒,還有些更勝她姐姐雪梅的陰狠。
白牡丹撫琴彈奏一曲高山流水,奏得跌宕起伏,高雅絕美,驚豔四座,眾人無不歎絕,白相國也是一副滿意的神態。而白牡丹抬起高傲的頭,瞥向幻惻,眼神中充滿著挑釁。
幻惻隻是微微一笑,這就是花神大賽時那個迷倒眾生的美貌女子?為何那波光琉璃的眸中多了這些陰狠與邪惡?是因為身邊的君離嗎?原來愛情不但可以使人變得溫柔無比,也可以把人變成冷酷陰決。
一曲終了,凰淩帝拍手說道,“果然不同凡響。離兒,你覺得如何?”說罷,凰淩帝的目光直盯上君離。
這一語雙關的話,君離隻是微微一笑,隨即回道,“回父皇的話,白小姐琴藝極佳,在這夜宴上祝祝酒興,的確是夠了。”
這一句話,說的白牡丹臉上青一片紫一片,神色難堪極了,而眾臣也是私下裏議論開了。
君離不緊不慢的繼續說道,“父皇,在兒臣心中,有一個人的琴音,我想白羽國無人能出其左右。”
凰淩帝聽了這話,眼中飄過一絲憂鬱,他何嚐不知他說的是誰!
君離捕捉到那一絲的變化,繼續說道,“是母後,父皇也曾稱讚過母後的琴音似仙樂,令人無法忘懷,尤其是那一把鳳尾琴,灌注了靈氣,母後逝去後,鳳尾琴便孤獨沉睡了。”
君離一直盯著凰淩帝的眼神,許是陷入了回憶,慢慢變得昏暗,君離繼續說道,“不過父皇,所幸,鳳尾琴如今已經尋得新主,母後曾說過,鳳尾琴的新主便該是兒臣應娶的王妃!”
凰淩帝眼前一亮,鳳尾琴尋得了新主?的確鳳後臨終前曾對自己說過,鳳尾琴是難得的寶物,定能為離兒尋到真愛!他看著君離身邊的女子,她身著白色天蠶絲紗衣,一襲長紗拖尾夾袍,頭上是精心梳起的發髻,幾串金玉珠花,幾縷金線流蘇,臉上隻著了淡妝,卻是精心描製的眉黛,粉紅胭脂已經暈開,如同三月桃花,那不點而朱的雙唇,透著靈俏,凰淩帝暗歎道,好一個絕色的女子。凰淩帝又瞟了眼靈兒抱著的鳳尾琴,說道,“既是如此,不如奏上一曲,也讓愛卿們見識一下我白羽國國寶鳳尾琴的風采。”
那聲音並不嚴厲,反而有些期待,凰淩帝的確也很想見識一番,離兒的母後是他摯愛的女子,仙逝後,離兒視鳳尾琴如生命,不曾為任何人所彈奏,今日若能在離所愛的女子手下彈奏,想來鳳後的在天之靈也會欣慰吧!
隻見幻惻站起身,行了禮道,“惻兒琴藝稀鬆,承蒙皇上不嫌,獻上一曲,還請皇上海涵。”
此時的侍女已經將白牡丹所用的琴搬走,靈兒把鳳尾琴平穩的放置在桌上。幻惻緩緩坐下,優雅大方,清風拂過她的衣擺,她簡簡單單的挑了挑音弦,瞬間就能感受到鳳尾琴傳來的靈力,她微微笑著,仿佛麵對的是一個摯友,她坦然自若,指尖波動,在琴弦上跳起舞來,那是從心裏跳出來的樂律,順著那纖纖玉指,仿若精靈般跳躍,時而溫和如玉,時而婉轉纏綿,時而揪心憂愁,時而蕭瑟迷離,是那曲離心愁,眾人靜無聲息,看著幻惻宛若落入凡塵的仙子,彈奏著一曲絕唱,如仙如夢,如癡如醉。
一曲已結束,眾人卻沉醉未醒,幻惻望向君離,眼裏滿滿的愛意,君離亦然。
凰淩帝仿佛看見了逝去的鳳後,那個為了他付出了一切的女子,他的眼角掛滿淚水。
朕的鳳後,你怎忍心留我一人獨受這相思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