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連國的春天總是細雨不斷,今年也不例外。
陰霾沉鬱的天空,如垂眉的惆悵容顏,朵朵烏雲如墨,仿佛下一刻雨勢就要變大一般。夾帶著一絲春寒的輕風陡然增急,卷起了無數花瓣,白色的花瓣在空中隨風輕舞,更為宋府平添了幾分寂靜。
而今日,宋天青一下朝便聽到昨日自個兒的兒子宋薑離與王爺一同去滿香樓吃飯的事情,布滿皺紋的額頭又是添了幾道褶皺,匆匆回了府中,便把宋薑離叫到了書房。
“阿瑪今日下朝倒早。”宋薑離看出宋天青有些不高興,俗話知子莫若父,知父也莫若子,宋薑離溫順的站在一旁,深知宋天青定是知道昨日王爺來府上找他一同吃飯的事難免多思了。
果然,宋天青不拐彎抹角,沉著嗓子道:“昨日你和王爺去了滿香樓?”
宋薑離老實道:“王爺突然到家裏相邀,孩兒不敢不去。”
宋天青皺著眉頭看向宋薑離,本想開口訓斥他幾句,看見他實誠的模樣又不好發作,唉!他這唯一的兒子就是太過柔和,不懂為官之道,若是不再好好調/教一下,隻怕無端卷進事非之中還渾然不知。
於是宋天青忍下脾氣,一字一句的道:“誰都知道王爺素不與官員打交道,去他人府上做客也是少之又少,王爺突然前來,怎麼說你也得留王爺在府上用膳,咱們雖與王爺交情不深,但至少不該沒了禮數。私自與王爺去滿香樓吃飯,傳到皇上耳裏,定不會以為是王爺營私結黨,反倒成了我們巴結權貴了!”
宋薑離聽自己的阿瑪這麼一說,麵上困頓道:“可是王爺並非講求禮數之人,我們昨日去滿香樓也僅僅隻是吃頓飯,不曾談過任何朝政之事,何況阿瑪是當朝右國丈,旁人攀附都來不及,自當也是知道我們無需巴結王爺。”
宋天青聽了這話更是氣惱,原以為自己這麼提點一番宋薑離,會讓宋薑離明白他的意思,誰知宋薑離還說出這種不明大局的話,讓宋天青不知該講他涉世未深,還是說他婦人之仁。
“王爺長期留戀於煙花之地,不顧政事,自然給人好似平易的態度,可他始終是王爺,當今皇上的弟弟!我們是什麼身份,也能與王爺私下來往頻繁?你爹我傳得好聽是右國丈,終究不過是一名臣子!你大姐在宮中的日子雖還算順暢,但是我們也不能因此丟了規矩!曆代君王最忌諱也最痛恨的,便是內外朝勾結,官員與親王走得近!而今你大姐才當淑妃娘娘不久,你便和王爺來往頗多,別人怎麼想?皇上又該怎麼想!”
宋薑離聽到宋天青厲色的說了這些,心裏頓然明白了幾分,“阿瑪說的是,孩兒以後一定多加注意,不讓阿瑪落人口舌,更不讓淑妃娘娘左右為難。”
宋天青看著宋薑離的這個態度,胸口的氣多少消了些,但他就是不明白,好端端的這王爺怎麼找上他家了呢?還把自己的兒子叫了出去,以他素日與王爺的交麵次數,十根手指都能數得清,不由出聲問道:“王爺昨日找你可有說些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