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著,我把豬排飯拿下來給你吃。”狼是不會爬樹的,所以這些豬排飯必須由陳申帶下去,但他又怕收入儲物空間的動作,會讓白原產生不好的誤會,因此特意提前打了一個招呼。
下了樹之後,陳申才真切地感受到,白原的體型究竟有多麼誇張。陳申身高足有一米八,而麵對蹲坐在地的狼王,也不過是堪堪高出了一個頭。當他將豬排飯放在地上之後,白原站起身來,陳申驚愕地發現,這家夥的體長至少也有3米左右。
哈……這麼個大家夥,居然才是“精英首領”級別,那要是更高級的豪傑領主、甚至是英雄王侯之類的,那該有多麼可怕?……雖然說實力強的未必體型就巨大,但按照通常網遊的尿性,體型巨大的怪物,實力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陳申覺得牙都酸了,他可不是能夠無限複活的普通玩家,隻有一次生命的事實,注定了他必須未雨綢繆。然而,一直等到白原將八碗豬排飯全都幹掉,他才悲哀地發現,無論現在他怎麼思考,都對將來不可知的危險產生不了任何作用,除了……
變強!對!隻有變強!變得比遇見的任何怪物都強!
這是陳申得出的唯一結論,而這個結論,讓他更加悲傷了。他從來都不喜歡弱肉強食的世界,但現在的這個結論,豈不是最標準的弱肉強食?
他一直不喜歡那些小說中一味奉行殺戮法則的主角們,可在當下的世界中,如果想要變強,除了任務可能得到的經驗,或許隻剩下了打怪,而許多任務的完成,同樣需要打怪。
固然絕大多數的怪物,都隻是沒有AI的遊戲刷新機製下的產物,但像白原這樣的Boss,整個世界上同樣不少。如果麵對的是一個高智能的人型Boss,那豈不是和殺人沒什麼區別?那樣的自己,又和那些隻知殺戮的主角有什麼兩樣?
這一刻,陳申的心靈,似乎成了玻璃製造的工藝品,並且在他親自動手下,華麗麗地摔了個粉碎。他幾乎無法麵對未來的自己,更是對這場莫名其妙的穿越,生出了同樣莫名其妙的惡感。他悲傷!他憤怒!他脆弱!但是所幸的是,他現在並不是隻有一個人。
白原感覺到了陳申的情緒波動,——身為精英首領級別的它,遠比普通人的感覺更加靈敏許多。它並沒有陳申的思維,無法理解陳申的想法,不過這也並不妨礙它對自身幸福的追求。所以,它決定,現在必須打斷陳申,並且將他送到大路上,免得在杏子林裏出了事,自己還得無辜承擔契約失敗的責任。
張嘴咬住了陳申的褲腿,白原的動作非常果斷,果斷到足以稱為簡單粗暴。它先用力推了一下,發現對方沒有動靜,立即轉為拉扯,人依舊沒有反應,倒是褲子差點被撕碎。
在這樣的狀況下,白原索性橫下心來,對著陳申用力一撞,把他整個人都頂飛在半空,而它則是兩條後腿用力一蹬,準準地躥進了陳申兩腿的間隙,——這頭新手村裏最強大的存在之一,竟然自願屈尊客串了一回坐騎!不僅陳申沒有想到,就是白原自己,半個小時之前也絕對想象不到。
很多傳統的網絡遊戲,都有騎狼而戰的種族,看起來似乎狼是一種非常好的坐騎。事實上恰好相反,犬科動物奔跑起來的姿勢,會使得脊椎骨上下起伏,假如誰真的膽敢坐到狼背上,要不了多久絕對會被顛簸到暈。
陳申現在就是這樣。當第一下震蕩被他感受到的時候,他就已經回過神來,看到當下的狀態,也是嚇了一大跳。好在他能夠感受到,白原並沒有一絲敵意,這才放心大膽地讓它自由疾馳,隻是事後想來,還不如當場就阻止它才好。
白原的每一次騰空與落地,上下相差的幅度都超過20厘米,陳申就好像坐在一個彈簧上,時起時伏,而且還根本不受他的控製。這樣的運動,一開始或許還能有些新鮮與好奇感,可沒過兩分鍾,他的臉色就徹底地變了。
曆史上曾經有一個非常經典的小品,裏麵有一句非常經典的台詞,正適合形容他的臉色——“白裏透著紅啊、紅裏透著黑、黑不溜啾、綠不啦唧、藍汪汪的、紫不溜丟、粉嘟嚕嘟的透著那麼美啊!”
當然,這“美”是絕對沒有的。陳申現在的感覺,簡直就是隔年的年夜飯都可以吐出來,至於之前吃的豬排飯……幸虧《鏡界》的各種法則並非全和地球一樣,飯菜入腹就可以消化幹淨,否則恐怕早就是跑一路吐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