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池寒沒有太意外,胡濁翁早就為這件事跑過幾趟西樓,平白在西樓看了三年聖賢書,孔池寒也不是吝惜腹中才學之人,思索了兩日就答應了下來。至於為什麼會落在自己頭上,孔池寒沒有多想。
薑雀湊近問道:“孔兄到了唐王畿後,可還會回來?”
孔池寒不解道:“薑公子何出此言?”
薑雀擺擺手道:“隻怕到時候京中各黨為了拉攏孔兄這般盛才,使出千奇百怪的手段,錢財,美人,權位。嘿嘿,孔兄可別急著搖頭,京中那可都是貔貅啊,西蜀讓孔兄入京,那就是送羊入虎口,怎麼想都放不下心。”
孔池寒遲疑道:“公子不願我回西蜀?西樓書壁的聖賢書我還沒看完呢,怎麼說都要回來的。”
薑雀撓撓頭,皺眉道:“就怕孔兄禁的住錢權利誘,卻難消受美人恩,不如這樣,聽說門外有個叫鹿南山的找我喝酒,孔兄就隨我去琉璃瀞海見見世麵,也好過進京之後麵對美人計時手足無措?”
孔池寒皺眉,義正言辭道:“說了這麼多,要我隨你去伎坊?非禮勿視,不去!”
一個時辰後,魁九枝跟歲同枯駕著馬車出城,直奔琉璃瀞海。馬車內氣氛很凝重,鹿南山跟薑雀簡單寒暄了幾句,薑雀不開口,鹿南山實在找不出什麼話題,隻能瞪著眼睛望著外邊夜景,角落裏坐著五花大綁的孔池寒,第一次見綁人去逛青樓喝花酒的,要不是魏子都攔著,薑雀還想帶上摘星、點月跟攬日三個童子同去,鹿南山心裏波濤洶湧,魁九枝跟歲同枯相視一眼,薑家三公子,不是凡人!
羊脂清坊薑雀是不敢再去了,桂小昭自從得了離江賦的折扇後對薑雀念念不忘,唱曲每多癡情女無情郎,開腔叫人動容,羊脂清坊現在生意更上層樓,卻是出了名的矯情。薑雀點名要去霽雨闌珊聽秦腔,鹿南山沒有異議,馬車到湖邊,喚來畫舫,靠近一看,得兒,熟人呐,北騎老卒韓奉山,老韓自從瀞海湖畔掛旗之後得了軍中體恤,每個月平白得了不少銀兩,這錢拿的虧心,弄得老韓心驚膽戰的,實在熬不過就把錢都分給這些年死了丈夫的北騎遺孀,這些女人年紀大了,沒吃飯的手藝,過的苦哇。
到底是自己掙來的錢花起來舒服,老韓撐船靠岸,招呼著鹿南山等人上船,隻見魁九枝跟歲同枯從馬車裏扛出一個五花大綁的書生來,老韓瞠目結舌,這他娘的是啥?之前太監跟和尚逛青樓,現在還有綁著書生逛青樓的,這世道也太邪乎。
薑雀認出老韓,有些尷尬道:“老先生,我們又見麵了。”
老韓打了個激靈,連忙要下跪行禮,薑雀扶住老韓,道:“老先生不要多禮,我這位朋友有些特別,相信老先生也見怪不怪,就送我們去霽雨闌珊吧。”
既然是薑公子,老韓也不多問,北騎舉戈嘯天,老韓一連數月做夢都是這場麵,如今薑家公子二度坐船,老韓劃起槳格外賣力。
霽雨闌珊跟羊脂清坊隔岸對望,沒多少路程,薑雀跟鹿南山先上了岸,魁九枝跟歲同枯扛著欲哭無淚的孔池寒跟在後麵,逛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