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一個變態的五月,天熱得發了狂。太陽剛一出來,地上已經像下了火。
一些似雲非雲似霧非霧的灰氣低低地浮在空中,使人覺得憋氣。一點風也沒有。
街上的柳樹像病了似的,葉子掛著層灰土在枝上打著卷;枝條一動也懶得動,無精打采地低垂著。
馬路上一個水點也沒有,幹巴巴地發著白光。便道上塵土飛起多高,跟天上的灰氣聯接起來,結成一片毒惡的灰沙陣,燙著行人的臉。
處處幹燥,處處燙手,處處憋悶,整個世界像燒透了的磚窯,使人喘不過氣來。
狗趴在地上吐出紅舌頭,一條條魚兒在水麵吐著水泡,小販們也不敢出聲吆喝,柏油路曬化了,甚至於鋪戶門前的銅牌好像也要曬化。
一條陳舊陰暗的巷道,堆滿了一個個五顏六色的塑料袋,塑料袋裏滿滿的生活垃圾,在高達四十多度的嚴酷天氣下,散發出一陣陣惡心的惡臭。
無數蒼蠅蚊蟲爭先趕來,四處亂飛,活動在自己的王國,傳播著邪惡與疾病。在它們看來,這就是它們的職責。
此時一個帥氣的小夥子,站在這陰暗的巷子口,茫然的看著巷口炎炎的烈日:
“真特媽晦氣,這麼關鍵時刻又沒有網費了,虧得老子還是這垃圾網吧的老主顧,都不給我通融通融,可惜了我那局勢大好的一把排位賽啊!”
“我現在又該去哪裏呢?”
他頂著炎炎的烈日,茫然的走在大街上,不知何去何從。
強烈的熱氣與惡毒的飛沙陣的雙重蒸騰下,他的頭已經開始發暈,腳步逐漸輕浮,四肢越來越無力,他知道自己已經中暑了。
叮叮叮……叮叮叮……
突然一陣電話鈴聲響起,龍逸一臉錯愕的拿出,三年前他上高中時父親給他買的二手諾基亞。
由於強烈的陽光使得他看不清楚那原本就已經被刮花得就快掉渣的顯示屏了:
“喂!是誰啊?有事快說,大熱天的,不要打擾我,我正忙著呢。”
炎熱的天氣使得他內心躁動,所以說話完全沒有一點青少年應有的禮貌,一股痞子氣散發無疑。
“是逸生嗎?是我!你媽。對不起又打擾你學習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電話裏一個充滿歉意的聲音響起。
“啊!是媽呀!我沒有怪你們的意思,隻是這裏太陽太大,沒有看清來電顯示而已。”
那小夥子連忙澄清道,顯然他還是很在意母親的看法的。可是由於忙於澄清的他完全忘記了,母親根本不懂什麼叫做來電顯示,而且母親也是步行了數個小時來到鎮裏打的公共電話。
“逸生啊!聽你洪伯說,你們還有一個月就高考了,現在複習一定會很累吧?我現在還打擾你……”母親依舊在因為打擾到了兒子感到自責。
“沒有這樣的事,我現在複習得都已經差不多了,現在正在散心呢!”小夥子沒有勇氣告訴自己母親,他已經不再是以前的乖乖孩了。
“逸生啊!不要有太大壓力,你要注意身體,大不了考砸了回家照顧村裏的一畝三分地。你的生活費還有嗎?我們村裏又湊了一點錢,我一會兒就叫你洪伯給你郵寄過來啊。“母親寬慰的說道。
小夥子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他拿著手機放聲大哭起來。
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一切都是空話。隻是未到傷心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