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錚慢慢地向前踱著步,距離戰團尚有丈許的時候,他的身子驀然啟動,盤龍劍棍從袖口鑽出,棍端狠狠地戳在郎伯岩背後的腰椎上,緊接著,他一縱跳開。
郎伯岩的刀勢驀然停住,一手扶著腰,以刀拄地,艱難地轉過身子來。另一邊,蔣魁和壯漢也收住了兵器。
宋錚依然是那副神色,倒背雙手站在一丈開外,冷冷地看著郎伯岩,像是從來沒有出手過一樣。
郎伯岩憤怒地看著宋錚,艱難地向前走了兩步,便一下子跌到了地上。顯然,宋錚剛才趁其不備,擊斷了他的腰椎,讓他失去了活動能力。
“奸賊!奸賊!”郎伯岩在地上爬著,手裏的刀奮力舉起來,還要來砍宋錚。
“交給你了!”宋錚回過去,走回了觀門。
身後,蔣魁悲涼地歎了口氣,向手下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同上前。壯漢一腳將郎伯岩踢倒,踏在了他的後背上。郎伯岩待要向前揮刀,又被蔣魁一腳踢飛。
“抵住他的手腕。”蔣魁吩咐了一聲。壯漢騎在郎伯岩後背上,兩手死死將郎伯岩的兩條手腕按在地上。蔣魁手中刀一揮,隻將郎伯岩的左手手筋挑斷。
郎伯岩一聲痛呼,卻很快被蔣魁掐住了脖子。緊接著,蔣魁從懷中掏出一包藥粉,捏開了郎伯岩的嘴巴。郎伯岩拚命想要躲閃,奈何腰椎已經斷了,身後又被壯漢死死壓住,掙紮不得,隻能任由蔣魁把藥粉倒進嘴裏。
壯漢和蔣魁鬆開了手,郎伯岩兩手捂著脖子,拚命地幹咳著,他的喉嚨裏又痛又癢。待他終於喘勻了氣,再張口大呼時,卻發現自己喊出來的隻是一陣啊啊聲,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此時的郎伯岩,已經變成了徹底的廢人,腰斷了,左手腕也廢了,嗓子也啞了。憤怒的他依舊拚命蠕動著身子,想去抓不遠處的刀。
蔣魁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較頭吩咐道,“子青,你也走吧,去找其他兄弟。記住我給你們說過的話。”
那位名叫叢子青的壯漢搖了搖頭,“大人,小的這條命是你的。如今大人臨難,小的如何苟且偷生,那些事,由兄弟們做就夠了。”
“你不明白。”蔣魁歎道,“那邊的事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這邊我一人應付就夠了,不用白白搭上一條性命。”
叢子青憤懣地道,“大人就這麼甘心引頸就戮?”
蔣魁淡淡地笑道,“宋小郎說得對,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現在的情勢,已經如此。我要保住蔣家,也要保住你們這些兄弟們,非要演這場戲不可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別犯蠢!”蔣魁擺了擺手,接著低聲道,“你要給那幫兄弟傳個話,若宋錚能保住我的家人,你們就聽從他的安排,為他辦事,配合他鏟除江寧城的那兩個老狐狸。如果不能,你們就各奔前程吧。”
“那怎麼行!”叢子青低喝了一聲。
蔣魁狠狠地瞪著叢子青,“你想讓我死不瞑目?”
“小的不敢!”叢子青低下了頭,半盞茶後,叢子青低聲道,“大人放心,若那宋小郎保不住大人的家人,我和兄弟們必要他拿全家抵命!我們雖然對付不了他,但他家我們還是知道在哪裏的。”
蔣魁默然地點了點頭,背轉過身去。
叢子青跪倒在地,磕了三個響頭,轉身向著小路上奔去。
蔣魁閉著眼睛長歎一口氣,老淚橫流。
太陽躍上山峰,灑下一片金黃。峰巒如聚,波濤如怒。
陽光下,一隊禁軍匆匆地行走在山間。領頭的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將領,身穿亮銀甲,頭戴紅纓帽——正是如今的殿衛司指揮將軍秦鍾。盡管跑得氣喘籲籲,秦鍾還是不停地招呼著,“快,再快點!”
在距離翠浮觀尚有裏許的時候,秦鍾驀然一舉手,隊伍驀然停住。
不遠處的山路上,出現了一老一少兩個身影。其中年老的正架著年少的,緊抓著他的手,好像在說著什麼。年少的滿目血紅,張著嘴發出不斷的啊啊聲,還不停地扭動著身子。
秦鍾仔細看了片刻,立時加快了腳步,很快便來到近前。
“二殿下?蔣大人?”秦鍾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他在成都接到命令,說郎伯岩在翠浮觀,讓他帶人將郎伯岩抓回來,沒想到卻碰這副景象。這一下好了,不但能抓住郎伯岩,連蔣魁也能抓住。
“秦大人,郎伯岩這個反賊讓我抓住了。”蔣魁鬆開一隻手,隻一隻手,像是要和秦鍾打招呼。
令秦鍾驚訝地事情發生了:郎伯岩忽然伸出了右手,驀地抓住了蔣魁腰間的鋼刀,飛快地拔了出來,衝著蔣魁的肚子狠狠地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