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盡在掌握(1 / 2)

鹿丙軒與逄柏在屋內“密談”的時候,宋錚就坐在相臨的房間裏,一邊慢悠悠地喝著酸湯,一邊隨手從懷裏掏出一本《杜工部詩集》看了起來。他翹著二郎腿,搖頭晃腦,有時還情不自禁地吟出聲來。如此情景,儼然是一個沉迷於書中的酸秀才。旁邊陪他的胡紋虎一邊擦著汗,一邊瞅著眼前的少年,滿懷的驚訝使得他的嘴依舊張著。

胡紋虎實在摸不到頭腦。按照宋錚捉拿鹿丙軒的架式,那可真算上是心黑手狠,一副欲除之而後快的樣子,為何走了這一路行來,宋錚與鹿大人會變成這副模樣?儼然是忘年交啊!

尋思了半天,胡紋虎摸不到頭腦,但在他的心裏,還是對宋錚頗為鄙夷的。堂堂的文武雙狀元,皇帝教習,見了三公爺卻是如此軟弱!典型的欺軟怕硬!而現在,這個家夥又擺出書生的麵孔,裝模作樣,實在是可笑。

胡紋虎咧了咧嘴,暗道,多虧三公爺震住了他,讓鹿知州有與三公爺單獨說話的機會。可惜,三公爺雖然是嫡子,卻沒參與到那些事情中來,也不知道鹿知州如何通過他傳話,要是自己在裏麵就好了,為何鹿大人連自己也攆出來?

左司右想,胡紋虎眼珠轉了轉,來了主意,對著宋錚施禮道,“宋大人,我去出個恭。”

宋錚頭也不抬,擺了擺手,眼睛依舊盯著著手中書。等胡紋虎出去,宋錚才抬起頭來,嘴角露出似有若無的笑意。逄柏與鹿丙軒談話,在逄通麵前還缺一個佐證,沒想到這個胡紋虎主動擔起了這個角色。

盞茶過後,宋錚舉步出了屋子,正撞見胡紋虎從隔壁逄柏的房間出來,後麵跟著鹿丙軒。見到宋錚,胡紋虎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宋錚卻沒理他,衝著鹿丙軒招了招手,“鹿大人,走吧。”

這一次,胡紋虎倒沒有跟著,逄柏亦未出來相見,宋錚與鹿丙軒沿街而行。

“這倒清淨了,一個跟著的也沒有。”宋錚笑道,“你我不如在外邊用點飯,再回驛館如何?”

鹿丙軒深吸了一口氣,“這個天氣,倒是什麼也吃不下了。”

“青菜佐酒,對月相邀,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又何必在乎那麼多呢。”

“宋大人說得不錯,是我著相了。”

兩人相對哈哈一笑,走進了路邊的酒館。

白嫩的筍絲、青脆的黃瓜,紅豔的小蘿卜,再加上一盤涼伴狗肉,便是今日的佳肴了。酒是清洌的竹酒。一杯飲下,拎起一個栗子般的小蘿卜,連蘿卜葉也一並入放進嘴裏,渾身通泰。

兩人你一杯,我一杯,不到半個時辰,一甕竹酒便下了肚。

宋錚把最後一滴倒進自己的杯裏,放下酒壇,無奈的搖了搖頭,“這竹酒雖好,實在是太淡了些。古人以酒佐書,喝這竹酒應該讀幾首詩才是。若是讀史,這竹酒便寡淡無味了,非要用北方的烈酒不可。”

“宋大人這個說法倒是稀奇。”鹿丙軒淡淡地道,“竹酒作詩,烈酒佐史,若是讀令尊《理學正義》,不知要喝什麼酒?”

宋錚嗬嗬一笑,“鹿大人想聽真話麼?”

“那是自然。”

“我不喝酒,隻喝鹽水。”

“哦?”鹿丙軒來了興趣,“讀西山先生的書,為何要喝鹽水呢?”

“那樣嘴裏會有滋味一些!”

鹿丙軒大樂,“宋大人,你也太善謔了。”

宋錚舉起酒杯向著對方示意了一下,一飲而盡,“時間不早了,喝了這杯,咱們應該回驛館了。”

鹿丙軒搖了搖頭,“你倒真沉得住氣,扯淡了一個晚上,你居然一句正話也沒問我,你就對我這麼有信心?”

“不是對你有信心,是對你那位姐夫有信心。”宋錚仰天一笑,當先走去。

鹿丙軒沒有動最後一杯酒,他怔怔地望著宋錚的背影:一切居然都在此人的計算之中,真是妖孽!

離開寧國,宋錚直接北上,選擇了相對好走的宣城方向,從那裏進入太平州。與他同行的是國公爺三公爺逄柏。

本來逄柏這廝隻是想讓內弟少受一點委屈,然而,見了瑟兒和袁蓉的模樣後,這廝三魂七魄丟了一半,那眼睛不時地瞄向二女。若非鹿丙軒在這裏,這廝不知道要做出什麼事來。

盡管如此,這兩個女子哪一個是好惹的?齊齊怒視逄柏,袁蓉還罵出聲來。可笑的是,趁著二女在宣城逛街的時候,逄柏還死皮賴臉地貼了上去,想要套過近乎。直接被袁蓉踹倒在地,連瑟兒也上前踢了一腳,將逄柏打成了豬頭。

逄柏信誓旦旦要找袁蓉報複,不過,宋錚把袁蓉的身份一說,並隱晦地提到了相府,逄柏便泄了氣。堂堂的京畿右司的大統領,而右司脫胎於暗鷹,逄柏想當然地認為她是黃元度的嫡係,甚至是禁臠。逄柏膽子再大,也不敢再說什麼。特別是馬上就到江寧城了,逄柏隻有忍氣吞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