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錚笑道,“怎麼?鹿知州還認為令公子隻是小害?三惡公子的大名,我在江寧可就聽說過。”
鹿丙軒臉色尷尬,心裏卻在暗罵,我的兒子再壞,也不過是在袁州地麵上,具體來說,也就是這宜春城。你堂堂的右司監正,放著那麼多大事不幹,為何偏偏來袁州為民除害?不是吃飽了撐得嗎?
當然這些話鹿丙軒也隻能心裏說說,嘴上仍然道,“宋大人,小犬的確作惡不少。還請大人看在卑職麵子上,暫且饒過他這一回。”
“你呀?看看這個吧!”一邊說著話,宋錚一邊掏出一張紙來,放在桌子上。
鹿丙軒雙手拿起宋錚的金牌,轉到宋錚身前,雙手交上去後,這才把那張紙拿起來。隻見上麵密密麻麻,寫的全是鹿爵做下的惡事,幾乎全是欺難霸女的勾當,看起來,的確是觸目驚心。
這些東西,自然是宋錚昨天晚上打聽到的。三惡公子的名聲,可不是蓋的,略一打聽,這一張紙便寫滿了。
飛快地將內容看完,鹿丙軒佯道,“這個逆子竟然如此可惡,宋大人請放心,卑職下去後定會詳查,還百姓一個公道。”說著話,鹿丙軒將那張紙順勢揣到了袖子裏。
宋錚仿佛沒看到他的小動作,他嘴角一翹,“鹿大人有此決心就好,不過,我這裏還有點事向鹿大人討教。鹿大人且看看這上麵的內容。”說著,宋錚緩緩站了起來,又從懷裏摸出一張紙來。
鹿丙軒接過來一看,冷汗又下來。那上麵竟是他擅自增加賦稅以及幾樁貪瀆之事。雖然這些罪行在大齊各地為數極多,甚至是很普遍,但不能拿到桌麵上。就像一些灰色收入,如果朝廷不追究,也便過去了,但要想對付某個人,這些東西便成了絕佳的借口。
鹿丙軒身子抖動了幾下,不禁抬頭看宋錚,卻見宋錚眼睛變得極為明亮,目光則帶著絲絲寒意。
“不好!”鹿丙軒暗叫一聲,就要後退。
宋錚方才連番動作,先是想騙鹿丙軒單獨留在屋內,方便捉拿。鹿丙軒卻死活不上當,不得已,宋錚隻好亮明身份,用這一種辦法,騙得鹿丙軒近身。現在鹿丙軒要逃,宋錚哪會容許!
隻見他腳尖一勾,身下的椅子便飛了出去,直撞向鹿丙軒的膝蓋。鹿丙軒連忙向旁邊一蹦,動作居然十分靈活,讓開了椅子。
可惜,宋錚怎能讓他走脫?鹿丙軒剛剛躲開椅子,手腕便被宋錚撈住。緊接著,一股大力傳來,鹿丙軒赫然發現,麵前多了一個拳頭。
隨著砰的一聲,宋錚這一拳,正擂在鹿丙軒麵門上。鼻子被砸的立時變了形,鮮血噴湧而出。眼淚和鼻涕亦隨著流了下來。還未鹿丙軒從頭暈腦脹中醒過來,胳膊上便傳來一陣劇痛——宋錚竟然抓著他的胳膊,來了一個單臂大回環,將整條胳膊從肩膀上卸了下來。
緊隨而至的,另一條胳膊也遭受到了同樣的命運。巨大痛楚,使得鹿丙軒發出不似人叫的號聲。
“交給你了。”宋錚衝著瑟兒示意了一下。瑟兒興衝衝地衝上去,一手揪住鹿丙軒的脖領,一手從小腿上抽出了短劍,架到了對方脖子上。
宋錚拍了拍手,重新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對麵的人。直到這時,這些隨從才反應過來,自是又驚又怒。有的在高喝,有的要上前動手,還有的驚疑不定。局勢變化的太快了,先是劍拔弩張,接著雙方竟然論起了上下級,一副快要勾搭成奸的樣子,卻又風雲突變,片刻之內,鹿丙軒已經成了對方階下之囚。
“NO!NO!NO!”宋錚衝對麵擺了一下手指,又衝著旁邊指了指。那邊的瑟兒,短劍一揮,厲喝道,“都別過來!”
那些躁動的隨從立時停下來,眼神複雜地看著宋錚。
宋錚這才好整以暇地從桌上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後,朗聲道,“宋某奉上諭,捉拿貪瀆官吏,袁州知州鹿丙軒。爾等還不快快放下兵器!”
那些隨從麵麵相覷,卻沒有一個人把刀放下。宋錚輕歎道,“怎麼,你們還想頑抗到底,或者想救你們的主子?也好,讓你們也死心!”
他拍了兩巴掌,隻見房間的名雅和名頌間聲音響動,數十個大漢湧出來,堵在了名士間的門口。赫然是宋錚帶過來的那些司卒,早被宋錚安排進了兩側的屋子。聽見宋錚的信號後,便都衝了出來。一個個明火執仗。
形勢逼人,原來曾替宋錚傳話的年長家丁,首先將手中的刀輕輕放在地上。其餘人等見有人帶頭,亦將兵器全部撒手。
“蹲下,雙手抱頭!”宋錚又喝了一聲,轉而衝著門外打了個響指,兩名司卒擠出來,手裏拿的是一段段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