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郭興嘉也算是你提拔上來的,他怎麼會幹這種事?”
黃元度搖了搖頭,“人心難度。這廝是韋不周的學生,當年我欲拿下韋不周時,這廝表現格外賣力,不惜對理學大唱讚歌。當時這廝不過是翰林院編修,我見其可用,這才把他弄到禮部當佐官。這些年來,他從未對理學說半個不字,辦事也算恭謹,所以累官到了禮部侍郎的位置。本來,我還想他主持完這一次會試,將其外放做一個封疆大吏,沒想到他會突然捅我一刀子。”
“難道他是假意投靠父親?實際上不讚同理學,而是仍然信奉韋不周那一套?”
黃元度沉吟了一會兒道,“現在不是是否信奉理學的問題,縱然他不信理學,舉子們仍然會按理學的觀點答題。經過這麼多年布置,整個大齊的文院都是以理學教導學生,舉子們哪會有別的答題方法?這次的事,是題目本身。”
“父親說的有道理,我這就多安排人,盯死姓郭的。這個賊廝,竟然如何壞事!”黃嵩也是一副憤慨的樣子。
“盯著他也好,看看他與什麼人來往。不過,短期內,可能會一無所獲。”黃元度歎了口氣。
“那逄檜那邊……”黃嵩小心翼翼地問道。
黃元度抿了一下嘴唇道,“我和王爺也好長時間沒見麵了,聽說他身體不好,我或許應該拿著點酒去看看他。”
“你親自去?”黃嵩麵露驚色。據他所知,這些年來,黃元度與逄檜經常在朝堂上謀麵,卻極少去王爺府。畢竟到了黃元度這個位置,一舉一動都有無數雙眼睛看著呢。黃嵩記憶中,好像黃元度隻去過一次王府,那還是高宗在位的時候。
“咦,怎麼隻有一百一十七斤四兩?不是一百二十斤嗎?”距離國公府不遠的大昌鹽鋪裏,一個五十多歲的青袍人狐疑道。
“表叔,這也差不了多少。再說了,有多少你就給多少錢唄!”一個胖胖的漢子笑道。
“那也行,不過你回去給那個藍太監說一聲,我可是沒扣他的鹽。”
“那是,那是,我親眼看著呢。今天早上往車裏裝的時候,就餘下一些。”
“哦,原來是這樣。”青袍人應了一聲,轉而道,“其實我還真不願意做你們的生意。這一趟一趟的,不但麻煩,風險還大。出了婁子,別說禁軍營裏的雜役你幹不了,還要掉腦袋。我這邊,要是被紀家的人發現,也不好受。”
“嗬嗬,大家不都是發財嘛。這可是一等鹽,白的跟雪似的,你見了不喜歡?”
“東西是好。可也不好賣啊。普通百姓,哪會吃這麼好的鹽?隻有賣給大戶人家。”青袍人搖頭道。
“大戶人家有錢,賣的價更高不是?”
“胡說八道,這江寧城的大戶人家,哪個是咱能惹的?”青袍人瞪了一眼,“不說別的,就是旁邊的國公府,你敢把價錢抬的那麼高嗎?”
胖漢嘿嘿一笑,“表叔,你又蒙我。我可是知道,你的鹽賣到國公府,可是三百二十文。”
“你知道個屁!”青袍人沒好氣地道,“是賣三百二十文沒錯,可國公府裏那管事跑腿兒的,不得抽點?不然的話,人家為何在咱這裏買鹽?”
見青袍人臉色不好看,胖漢忙笑道,“表叔,我不懂裏麵的道道兒,你別生氣。”
青袍人哼了一聲,沒有理他,而是抓起一把鹽來捏了一捏,“這次的鹽倒真不錯,好像比上幾次的都白。”
“那是,禁區吃的鹽,那能差的了嗎?”胖漢又有些得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