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五,豹子,通殺!哈哈,快,拿錢!拿錢!”
“媽的,這個月的餉銀全讓你拿去了。給你,留著買藥吃。”
“你奶奶的,該我了,我做莊!”
……
紛亂的聲音不絕於耳。
宋錚走進房間的時候,就見六個大漢圍著一張桌子,正賭得熱火朝天。他們一個個僅穿著褻衣,挽著袖子,滿臉通紅。還有一個光著膀子,後背上竟是細密的汗珠。幾件盔甲淩亂地堆在腳下,兵器也丟得橫七扭八。
桌子中間,是一個精白瓷大碗,三顆骰子正在裏麵滴溜溜亂轉。這些軍士一個聲嘶力竭地吼著,顯得雜亂不堪。
這些家夥們賭得如此忘情,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宋錚進屋。
宋錚嘴角一翹,從懷裏掏出數張麵額百兩的銀票,一下子擠進人群中,往桌子上一拍,大喝了道,“四百兩銀子,押小!”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屋子裏立即安靜下來。幾個大漢瞅著眼前的少年,都愣住了。半晌過後,一個大漢問道,“你是誰?”
宋錚嘿嘿一笑,“你管我是誰,有銀子押不就完了?”
“你到底是誰?”幾位大漢露出戒備之色,死盯著宋錚。
“兄弟我是新來的。剛才聽到這邊熱鬧,便來湊個局。怎麼,不歡迎?”宋錚的手在桌上一抿,四張百兩銀票一字排開。與這些大漢麵前的大小銀錠形成鮮明的對比。
百兩銀子的銀票,寬三寸,長四寸半,上麵是複雜的褐綠交雜的花色紋條,下麵是暗紅的印章,邊緣處是三個半圓形的騎縫章,專門供兌換時使用。四張銀票一排出,這些人眼睛立時瞪大了。
“新來的?最近沒聽說禁軍進人啊。你是哪個隊的?”先前問話的大漢還在猶疑。
“你到底賭不賭?”宋錚不樂意地皺眉道,“問東問西的,這麼多廢話!怎麼?嫌我的銀子紮手?”宋錚的手,在銀票上敲了敲。眾大漢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在那些銀票上,齊齊地咽了一口吐沫。
“就是,老侯,問那麼多幹嘛?人家都說了,是新來的。”另一個大漢眼放綠光。
“能進這個地方,除了咱禁軍的兄弟,哪能有別的人。有新人加入,這一次不算!”剛才坐莊的大漢一把抄起骰子。那三顆骰子是兩個二,一個幺,正是小。這大漢分明是要賴上一次了。
“老杜,你別耍賴,這一把老子押了一兩半銀子。你快賠來!”旁邊的一個大漢不幹了,上前就要拿坐莊大漢的銀子。
“添人去人不算數。媽的,這是規矩!”坐莊大漢一把護住自己麵前的銀子。
“屁規矩,先把這一把的賬結了再開始。”
兩個人一吵,其餘的人也顧不上了宋錚了。贏了的自然要分銀子,輸了的則不想賠,吵成了一團。
“別吵了!”宋錚喝了一聲,拍了一下桌子,“至於嗎?一群大老爺們,為這麼一兩半兩的吵個不休,真替你們臉紅,小爺我這裏有的是銀子,這一張頂你們一堆,還吵個屁啊?有本事就把小爺我的銀子都贏去。小爺我今天高興,以大搏小,來吧!”
“小兄弟,你說的是真的?”
“騙你們幹啥?以二十當一,我押一百兩,你們每個人都壓五兩。敢不敢?小爺就是想過過賭癮!”宋錚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幾個大漢相互看了看,齊齊點了點頭。在他們看來,宋錚純粹是個冤大頭。至於宋錚的身份,他們先前雖然有所懷疑,但這四張銀票晃暈了這些人的眼。再說,這些人正賭到興頭上,哪還按捺得住。
“諸位,小爺我要坐莊,沒意見吧!”
“沒意見!沒意見!”持骰子的大漢一把把骰子塞到了宋錚手上。宋錚在手裏撚了撚,又掂了兩下。正宗的牛角骰子,沒摻假。
“好嘞,押了!押了!押多贏多,押少贏少啊!”宋錚挽起袖子,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模樣。
幾個大漢,把身前的銀子數出五兩,往前推了推。宋錚的銀票都是麵額一百的,按照二十比一,五兩銀子是保底數量。盡管如此,有兩個錢少的大漢,還是露出不舍的樣子,手都有些哆嗦了。
禁軍餉銀豐厚,遠多於城衛軍和都衛軍。每個普通軍士,每月有四兩銀子的可拿。在宋錚來之前,他們每個人最多也就押上二兩,算是賭得最大的了。現在一下子拿出五兩銀子,怎不肉疼!
“五兩,我押大!”
“五兩,押小!”
很快,六個大漢都押好了銀子。
宋錚又搖了搖手腕,向著碗裏一甩。嘩啦一聲脆響,三顆骰子落碗,迅速旋轉起來。
“大!大!”
“小!小!”
幾個大漢一齊吼了起來。
等骰子一停住,眾人看清了,是“四五六”,大!方才押大的四個大漢,立即喜笑顏開。另兩個押小的,垂頭喪氣地道,“媽的,就知道新人手氣旺,果然是大!”